而在这一切一切之前,柯林,首先是一个人类,一个生物。作为生物的基本需求是生存下去,复制自身。
但除此之外的一切目标,则依然值得商榷。
那么作为人类呢?他努力回忆着前世最为认同的那些原则,试图从中找到可以信任的锚点。
人性,力所能及的善,以及不辜负。
写下这三点后,他补齐了上述每一个概念或对象的内涵和外延,写下所有能想到的推论。随后,又列出自己理解中薄德艾维斯的所有渴求,他在两份列表的对照中,寻找日常中可能被寄生灵渗透利用的地方。
他回过头去环顾这一生,逐一发问,重新梳理做每一件事的动机。
但是,理性和逻辑都只是达成目标的工具?其本身却不能提供目的或价值的判断。
所以柯林最终痛苦地发现?当排除掉所有内心冲动并一层层去追问为什么之后,能够确凿无疑的?就只剩下“生存”一项。
一个人一旦不能再相信自己的内心?就会陷入如此可悲的境地。
他看着空白的纸张发了会呆,又提起笔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完成与季丽安的约定。”
但这就是一切?
咀嚼着这漫长而狂热的半年?他沉默片刻,在后面写下:
“满足以上两点之后?尽可能做到‘轻盈’。”
“这是对第一原则的合理推演?已经能排除薄德艾维斯的诱导。”
正因为过度沉浸在执念之中,自己才会对祂的冲动毫不怀疑,全无防备,而这也正是最危险的状态。
对热枕留有余地?即使再次投身什么目标?相信于某个故事,头脑中也永远保存一线轻盈的理智,让它冷峻地旁观。
所以他写下了最后一句:
“每周做一次动机检查。依据同上。”
这就是仅有能确定的,未受薄德艾维斯影响的四条准则。
带着这为数不多的收获,柯林耐心地将盥洗室的决定重新推理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些细节差异。他把笔丢到一边?因此松了一口气,确认祂暂时还没有干扰自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