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厚请求入朝后,正打算收拾这个混账的李晔当即准许,因为杨守厚迟迟不动身的缘故,李晔让三省发完催促诏书后,又派王仲先以内侍监的身份来接人。
另一层意思则是质问:“你他妈怎么还不走?是不是还朕亲自来绵阳接你?”
批准杨守厚入朝的诏书到达绵州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杨守厚却迟迟不动身,前天朝廷催促杨守厚入朝的诏书又到了,杨守厚却又称病,说走不了。
王仲先气得在馆驿里破口大骂,收起怒火后只得又来探望病情。
和王仲先一起来的还有翰林学士徐琦,杨守厚上书入朝得到朝廷批准后,李晔选派翰林学士徐琦为新任绵州刺史,结果徐琦来到绵州已经大半个月了,杨守厚却还赖着不走,徐刺史的新官三把火已经在心里烧的不可抑制。
十天前你说坠马了,六天前你又说脚崴了,昨天你又说头风犯了,你哪里那么多事?要不是顾忌读书人的身份,徐琦非得把他八辈祖宗都揪出来骂一顿。
徐琦见杨守厚明知故问,询问自己面带不悦,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我为什么不开心,你自己不知道?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笑容道:“下官久居长安,一时不适西川阴寒,劳大人关心了,前日朝廷诏书又至,大人打算何时起行?”
杨守厚虽是刺史,并无同平章事头衔,但他向来骄横无礼,在西川谁的脸色都不看,也不买王建和陈敬瑄的账,以至于绵州文武见了他称一声相公。
徐琦却乘着王仲先在,只尊他一声大人,杨守厚清楚得很,暗道这家伙还没上任就敢如此放肆,真是气煞我也,但笑容却依旧在,哀声道:“头风犯了,受不得车马颠簸,唉……”
徐琦追问道:“大夫有没有开方子?”
“有,有!”
铁了心装病的杨守厚早做好万全准备,连忙让下人去取来药方给王仲先和徐琦过目。
王仲先只是瞟了一眼,徐琦却认真看起来,虽然他并不懂医术,王仲先见二人明争暗斗,也只装作没看见,幽幽道:“大人身体如何了,何时才能起行?”
杨守厚咳嗽几声,有气无力道:“这些日子我多次催促妻小打点行装准备启程,说起来我也有两三年没回过长安了,心里时常想念皇上,现在人老了,皇上可怜我,准我入朝,我心里想着能早点见到皇上,谁料身子骨不好,前天多吃了河蟹,竟犯了头风,大夫说要静养个把月,王公公,看来咱们得晚些日子启程了。”
你又要推迟?
徐琦急了,连连向王仲先使眼色,王仲先装作没看见,仍是把头向着杨守厚道:“大人保重身体为重,迟些日子不打紧,只是大家颇为思念大人,前日诏书又到了,咱看大人这回入朝,少不得要拜一镇大帅了,再次也是观察使。”
杨守厚心中狂喜,面上却咳嗽几声道:“升官是不敢想了,为臣者,只要能见到新帝天颜,我就是死也心满意足了,唉,人过四十,不服老不行啊。”
王仲先笑道:“大人是朝臣楷模,先帝时常夸奖大人忠诚能干,大家也多次提起,现在大人病倒不能行,只怕大家会更加思念担忧啊,这可如何是好?”
杨守厚道:“我这就上书告知皇上,望王公公能代为陈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