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想到,若干年后,有一个韩家的少年,因为受到了胯下之辱,从而成为了他口中那最落魄的人。】
“还有一事……”韩非愈发轻微地说道,“这个死法,未免……有些丢人……还请王上给韩非换个死法,被异兽咬死,这……实属叫人不甘……”
其实不用他说,嬴政也定然会封锁所有关于夕的消息,但如何将韩非的死因告知天下,却也的确是个难题。
而任谁都想不到,韩非唯一为自己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这个。
见嬴政点头答应,韩非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已经无比微弱,无比僵硬。
在嬴政与李斯的注视下,韩非只剩出气,再无进气,缓缓地闭合了双眼之后,终于完全地安静了下来。
屋子里面落针可闻,就像时间停止了一样,只剩下嬴政的眼泪滴落到衣襟的声音。
李斯的眼圈也已经湿润,伸手将布单盖在韩非的脸上。
嬴政伏在床边,失声痛哭起来。
或许是遗憾没能获得这位贤才相助。
或许是为韩非的才气感到惋惜。
亦或是为天下人感到遗憾。
这是因夕而死的第二个人,嬴政心中更多的,还有不甘和怨怒。
刘安是自己坏了规矩,也就算了,可韩非凭什么?
他惹着谁了,“我器”的去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想到这里,嬴政抬起头,擦干了眼泪,双拳砸在床沿上:“夕,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话语中除了怒气,还有恨意。
“王上,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李斯说道,“还好,看足迹,它并不在城中。”
“一定是回骊山了。”嬴政说道,“我要找睚眦说理去,你也跟着。”
李斯看向韩非的遗体,说道:“既然夕没有再祸害百姓,那就不急于一时,还是先料理了韩非的后事吧。”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传命下去,以侯爵礼制厚葬韩非,派人把他的家室和著作都接到咸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