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相处时,小禾会解去伪装,露出真容,她雪白的长发温柔似光,越看越能感到不真实的美感,这种美感又被佛衣禁锢,秀丽婉约,典雅内敛,宛若真正行走人间的圣灵。
“我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关于你和你师祖的……独步天下的仙子师祖与天才绝伦的少年徒儿,世人可是浮想联翩呢。”
紫霄殿上,小禾与脊首并坐,她仰望皓白明月,侧影挺拔,面容清冷依旧,话语却意外地八卦。
“他们也真敢想。”林守溪无奈道。
“敢想是好事,很多时候,就怕察觉到了,依旧自欺欺人,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小禾说。
“……”
林守溪知道,她在说自己与楚映婵的事,在这件事上,他永远理亏,没有辩驳的余地。
“你与师尊真的没什么?”小禾灵眸微转,笑着问。
“当然。”林守溪义正词严。
“你既已欺师,为何不顺道灭祖?”小禾问:“师祖这般漂亮,你若说没有心动,我可不信。”
“我与师祖只是师徒情谊而已。”林守溪说:“你走之后,我心里只挂念你,怎么容得下别人?”
小禾灵眸微颤,纤薄的唇半抿,细细的唇角似要挑起,转瞬又复归平静。
“当初你就是靠这样的花言巧语俘获楚映婵芳心的?”小禾冷冷地问。
“当然不是。”林守溪说。
“那靠的是什么呢?”小禾追问。
林守溪心中一动,他知道,小禾想听他与楚映婵之间的故事了,岑寂的群岳之巅,林守溪望着当空皓月,思绪飘回了黑皇帝像深处的幽冥旧都,诉说起了完整的,不死国的故事。
小禾坐在一旁,修长的细腿轻轻搭在深青色的瓦片上,雪白的发丝缠绕在她的手指上,她轻巧地玩弄着,静静地听着林守溪的故事,脑海中想象出了他所描述的画面,面容却越发冷淡,似浑不在意。
时间的河流从他们身侧淌过。
凄切的秋蛩鸣声里,林守溪讲了与洛初娥的初见,讲了色孽之印,讲了他们被困囚于水车巨牢,一同修习合欢之法破解色孽之咒的故事,也讲了洛初娥出尔反尔,修改原初石碑。
他与楚映婵被困在狭小的牢房里,同床共枕,肌肤相贴,这一幕在生死的重压与咒印的折磨之下显得沉重而压抑,本该有的旖旎与暧昧被深深地藏在了心的深处,一时难以窥望,当时置身其中的他们恐怕也浑然不知。
若当初他们无法战胜洛初娥,未来漫长的日子,他们都有可能沦为洛初娥的奴隶,相依相偎地度过之后的艰难岁月,这是他们早有觉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