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书走到前面,用后背挡住云昭,朝朱礼年冷着脸说:“请公子慎言。”
朱礼年冷嗤,没将他放在眼里。云昭的手轻轻搭在先生的肩上。她隐约懂得,那些大人先生都可以应付,彼此顾着脸面。可孩子,总是肆无忌惮。
中间的姑娘扭头问:“二哥,她就是云昭?”
“可不就是。”
姑娘鹰一般的眼睛盯着云昭:“阿娘眼光可真差,就这样的人也配和我玩儿?”
朱礼年放肆的大笑。云昭握紧了手,眼眶发红。
“这煞星哪里配得上我妹妹,盛怀兄,瞧她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不如娶回去当童养媳啊?”
万盛怀蹙着眉,不敢接话。朱礼年瞪了他一眼,瞧不上他的胆小。
王砚书怒极,脸都有些红了:“住口!朱公子,此番实非君子所为。郡主身份尊贵,不容欺辱。”
“我欺辱她你能奈我何?”朱礼年翻了个白眼,“她的郡主不过是名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家…”
“不论你家世如何,”王砚书高声道,“不论你富贵无极还是权力无边,此时此刻不过蝇虫尓。”
“你个奴才你敢骂我!”朱礼年扬起手里的鞭子就朝他挥过来,王砚书也不躲,若他躲开惊了马,只怕要伤了云昭。
坐在马上的云昭因他的爱护而热泪盈眶。
她兀自将手里的缰绳朝那人的马屁股扔过去,马儿受了惊,嘶鸣跳跃着跑开,朱礼年嚎啕大叫。那一鞭子轻轻扫过王砚书的前襟,若非如此,他定会被抽得皮开肉绽。
“二哥!”朱芯恨恨瞪了他们一眼,追了出去。万盛怀朝他们拱手:“礼年兄多有冒犯,请郡主见谅。”说罢也追了过去。
王砚书回首,见云昭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他微笑:“昭儿做得好。”
她诧异的抬头,她以为定是要受批评了。
“昭儿,你父母早逝,并非你的错。你是名门之后,他日若再有人议论你和侯府,你该昂首挺胸地告诉他们,云氏门楣高贵不可欺,云氏阿昭高贵不可欺,你要捍卫你的尊严。”
那是记在云昭心里很久很久的话。彼时少年如故,昂首挺拔。和暖旭阳下先生的轮廓蒙上一层金光,他的一番话涤荡了云昭的心灵。
自父亲离世,即便在侯府里,也免不了背后的闲言碎语,更遑论偌大邯郸城。有人说她命里带煞克死双亲,有人说侯府落败已成定势,云氏一族嫡系一支再无翻身的可能。
什么样的言语都有,他们可怜她,又在看她笑话。身份尊贵的侯府嫡女又如何?一样是落进污泥里的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