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他叹息一声,“那时你年纪太小,我怕你守不住这个秘密。本想等你过了及笄礼,我就告诉你实情。没想到会有这番遭遇。”
“我误会了他很多年。”云昭遏制不住颤抖和哭泣,她一抽一抽地耸着肩膀。王砚书站起来,怜惜地将她抱入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
“他不会怪你。你父亲一直很爱你。你的母亲也一样。你的名字,便是你母亲取的。愿你如阳光般明亮。只可惜,他们能陪你的时间太短。”
云昭在他怀里大哭。
她曾憎恨、怨怼,父母生下她,却不爱她,也没有养育过她。她受尽了诽言冷语,默默将自己包裹起来,不敢一日松懈。
心中一点痴嗔念头,不过是随生命而逝,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不寄希望于任何人,亦不曾对谁打开心门。
原来她真的那么在意父亲的爱,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良久,她才平复下来,仍环抱着他的腰,闷声问:“先生也会离我而去吗?”
“不会。“他坚定而温柔的答复,抚平了她的不甘与胆怯。
因为先生的到来,玉阳的天都变得令人愉悦。皓月珠华,天空翻起舒卷层云,青山远黛只有朦胧的影子,连着天际都是一派沉沉的墨蓝色。
云昭翻上房顶,仰看月光。自从离开京城,发生了很多事。关于战场、关于家国、关于父亲。
初到玉阳关的那些日子,她常做噩梦,梦里是鲜血淋漓的尸体,熊熊燃烧的火,还有相携的一对璧人,他们看上去浓情蜜意,只是转过来看她时的目光那么冷。
“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死。”那个夫人对她说。
而他的夫君只是冷冷瞥过来一眼,转而和他的夫人渐渐走远。
这是云昭从小常做的梦,可到了玉阳关,这梦更可怕了,沾染了战场的呼号和鲜血。
云昭总是从梦中惊醒,然后一夜无眠。
“想什么呢?”少年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甘青翻上房顶,坐到她身边。
云昭瞧他一眼,他手里拎了两壶酒,笑得很明朗。
“月色当空,喝点酒多惬意!”
说着他把一坛子酒怼进她怀里,自顾自地打开另一坛喝了一口。
“你上来做什么?”云昭捧着酒坛子有点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