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伯父提起过,她一人在邯郸过得很艰难,权贵的冷脸比这世上最锋利的剑还要伤人。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如此磅礴的力量去爱百姓,心中丘壑,可见一斑。
每每想及此,他总是忍不住热泪盈眶。铮铮男儿,甘愿为此倾倒。
寂寥的冬日,天色苍白,风终于停下呼号。远处的山是深褐色,近处的枯枝断丫上还有残雪,空气又冷又清。
山间小路上,一匹骏马飞驰,马蹄声在山谷回荡,伴随着女子的喝声:“驾!”
幽深漫长的甬道,两侧宫墙有三个人那么高。墙是墨灰色,压得一条甬道都是令人窒息的幽暗。
一列人安静快速地穿过甬道,只有佩甲清脆的声音回荡。
巍峨的大殿,金碧辉煌。殿内左右八根高柱,贴金盘龙。殿中开阔约有二十人宽,列站两侧各两排官员,恭谨严肃地站着。
上首坐在龙椅上的人粗眉大眼,面色黝黑。他穿着金色的龙袍,头戴金冠帽。
殿外走进来一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皇帝露出微妙的神色,捻着手指。
云昭一身束袖紫衣,身无缀饰。她未及修饰形容,显得风尘仆仆。
云昭目不斜视,走到殿中,恭敬地拜下:“大楚使臣云昭,拜见秦皇陛下。”
“使臣?你可携带国书?”右侧为首的老头冷哼一声。
云昭抬起身子,笑眯眯的看向他:“本侯只会带一份国书来,那便是铁骑踏破汉城带来的降书。”
贺相年逾半百,头发花白,一双小圆眼精神矍铄。此时他圆目睁瞪,充满敌意地看着云昭。
云昭莞尔,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一句话引起殿内所有人的愤愤不平。
她抬头看着皇帝:“陛下,云昭此番来是带着诚意,归还陛下七万将士。”
皇帝眉头一纵,左侧一位着武官官服的人问:“你的条件呢?”
“大楚要北门关。”
此话一出,殿内哗然。
云昭继续说:“多年来秦楚之战,十之有九,因贵国而起,大楚百姓不堪其扰。陛下割舍北门关,从此关门紧闭,互不相犯。一座无关紧要的关城,换西秦七万将士,陛下,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皇帝冷漠地盯着她。云昭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