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于时间,总有诸多无奈。
若不能低调隐忍,必成众矢之的,一如之前,翎釴将他视为眼中钉,千百次欲置他于死地,却对朱翎铃,这同样有可能与他争位之人视若无睹。
虽然,在与翎釴的争斗中,他赢了。
但这胜利,只能算惨胜,并不能让他心生喜悦。
他陨了近百名手下,还搭上了两处花费重金,才建起来的暗哨。
而朱翎铃,一个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损失的人,却在跟他分享这胜利果实,且得到的,半点儿都不比他少。
倘他早明白这道理,“苟且”度日,暗中蓄积力量,朱翎釴,未必会比现在死得更晚,他的那些,从小一起长大,将他视为至亲的手下,也未必,会死得那么……
“你学得倒是快。”
白了翎钧一眼,柳轻心把目光,重新落回了棋盘上。
“依李素的性子,德平伯李铭那里,应也有一份,同样的账册。”
在认识翎钧之前,柳轻心并不会下棋。
她师父教过她古琴,因为恰当的琴声,可以调动人的情绪,辅助治疗,也敦促过她练字,因为练字,可以让手变得沉稳有力,让她在抓握银针和刀时,精细不抖,还教过她画画,因为画画,可帮她记录疗法,为后人留下珍贵资料。
唯独棋艺,她师父没教。
她师父说,古有先贤,曾自围棋中,悟出精妙医方,然,那位悟得精妙医方的先贤,却因此失了医者本心,整日沉迷于棋艺较量,终其一生,也未成圣手。
她年纪尚小,心性不稳,若如那先贤般走上歧途,便得不偿失了,不若先行医十载,待遇上**颈,再学棋也不晚。
然,她遵从师训,从医十载,堪堪遇上**颈,未及思索应对,就与张旭,那背弃医者仁心,死不悔改的小师弟一起,同坠悬崖。
用力的摇了摇头,把那段突然涌进脑海的过往,甩脱开去,柳轻心继续把注意力,聚集在了棋盘上。
“你比我更了解李铭。”
“你觉得,他若得了这账本的抄本,会怎么做?”
“使一人生。”
“令一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