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是,她省吃俭用,存到嫁人,都未必能还得上的债务!
那四个枉死之人的亲眷,他尚能照料。
可,一万两银子,却不是他这两袖清风的人,只依靠俸禄,能偿还的起的!
况且,瞧朱尧媛哭得这花容失色模样,恐怕,于她心中,那张琴,远不是一万两银子,堪相较价值的才是!
“也,也不能全怪你。”
“这事儿,还是,还是得怪,怪那个姓沐的坏东西!他分明就是,分明就是瞧我好欺负,才故意,故意这么做的!”
朱尧媛的哭,毫无美感可言。
因为,她是真的在哭,而不似那些,为了争宠,佯装出来的梨花带雨。
听朱尧媛口气,应不似自己猜测的那样,与那个什么乐器铺子的东家,有不清不楚关系,隆庆皇帝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就说,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可能懂男女情事。
哼,果然是黔国公那老匹夫,在坏他女儿名声儿!
“不过是一万两银子,哭什么!”
“你可是我大明朝的公主,为了这么点儿银子哭,成何体统!”
确认朱尧媛没与人私相授受,隆庆皇帝的心情,也是随之开朗。
“传朕口谕,黔国公府嫡子沐德丰,残害无辜平民,罪大恶极,贬为庶民,发配西北大营,以兵士之职,戍守十年。”
“黔国公沐昌祚教子无方,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赔偿遭其子沐德丰恶意损毁古琴一张,折白银三万两,于瑞安公主。”
“限三日内清偿。”
“逾期以日利三分记,增罚其子沐德丰戍守之期,期满之前,不得入京。”
隆庆皇帝说的随意,所罚内容,却是足令在场的所有人,都背脊冰冷。
世人皆知,西北大营,是翎钧幼年寄居之地,现在的西北大营统帅,姜如柏,向与他关系亲睦。
世人皆知,对朱尧媛这个妹妹,翎钧一向偏护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