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钧的这一吼,把初一震的周身一激灵,忙不迭的跟他答应了一声儿,便脚底抹油,飞也似的逃出了门去。
翎钧可是个有着“煞星”之名的可怕存在,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傻子,不,咳,是除了他们家王妃之外,只有傻子,才会作死的杵在他身边儿,等着当他的“出气筒”!
“轻心说了什么?”
自闻讯赶来燕京,沈鸿雪就在德水轩里住下了。
这几日,他除偶尔出门,简单打理柳轻心的几间,因陪嫁掌柜遇难,而没人收理的铺子之外,余下的其他光阴,大都会与翎钧共度,而翎钧,也会诸事皆与他有商有量。
“她希望用诈死作手段,使我们摆脱现在的不利局面。”
翎钧唇瓣紧抿,对柳轻心提的这种,任什么人看,都是最简单易行的办法,表露了极大不满。
他最痛恨的,就是躲在女人身后,苟且求安的懦夫,可现在,他却是……
“危难临前知进退,这可比为了方寸虚名而临渊不避,要聪明的多。”
安静的听翎钧说完抑郁,沈鸿雪不禁扬唇浅笑。
他还当,是柳轻心在摄天门的山上过的不顺心,写信来告状,才惹了翎钧这般神色凝重,不曾想,竟是只因为这么点儿破事儿!
“你不要因为执拗,而成了被人掐在手里,随意摆布利用的棋子。”
“须知,逞凶斗狠,披荆余生,终不及岁月静好……罢了,也是我多想,你个皇家人,哪来的岁月静好……”
劝诫的话说到一半儿,沈鸿雪突然又笑了出来,笑过之后,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翎钧的左肩,“这事儿,还是你们商量着决定罢,毕竟,事关你将来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呵,那些史官,还不是帝王喉舌,有哪个敢……”
话及此地,翎钧突然愣了一下。
他拧眉抬头,看向了正一脸戏谑笑容,明显是在等着他往坑里跳的沈鸿雪,心里,顿觉通透明朗了起来。
在燕京这虎狼盘踞之地,无论是“秀于林”的木,还是“出于岸”的土,都会必然的成为众矢之的。
既然,他没有在应当的时候,囤积下足够保护自己所爱的力量,身陷进一步山穷水尽的劣势,那便该懂得,人在屋檐下,当低头时且低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
沈鸿雪很聪明。
在某些时候,甚至比柳轻心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