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乡后,看到家乡的棉纺织技术十分落后,就根据当地棉纺织生产的需要,总结出融合黎族棉纺织技术与当地纺织工艺为一体的完整新工艺,并且将这套技术广传于人,使百姓大众普遍受惠。
从这点上来看,黄道婆确实有功……”
“既然有功,那你还担忧什么?”铁铉问道。
任亨泰道:“诸位大人,南宋末年,黄道婆出生于松江府乌泥泾,早年为生活所逼,十二三岁被卖当童养媳,其后,听说是不堪公婆的虐待而流落崖州……
直到年纪老迈才返回家乡,如此违背丈夫,放弃赡养公婆,不在家中尽孝,反而去往他处,女子讲究三从四德,未嫁从父,已嫁从夫,夫死从子,
她在丈夫还活着的时候就离开夫家,三从四德从何说起?如果把她加入女书,作为女子效仿的楷模,那么天下女子人人效法可怎么办?”
铁铉反驳说道:“任部堂,黄道婆的功绩你我有目共睹,天下人人都知道!像这样的人物为何就不能著书立传?如何不能成为女子标榜?
她所改进的织造技术,就是一个男儿家也做不到,也正是因为她,乌泥泾和松江一带百姓迅速掌握了先进的织造技术,一时“乌泥泾被不胫而走,广传于大江南北”,
当时的太仓、上海等县都加以仿效,棉纺织品五光十色,呈现空前盛况,直到现在松江府周围还是纺织兴盛,有衣被天下之称,这些都是黄道婆的功劳!”
铁铉继续说道:“如果仅仅拿她逃离夫家来说事,也太有失公允了!如果家中真的公婆礼待,夫唱妇随,没有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没有凌辱虐待,
哪个女子会冒着性命危险远走他乡?
并且黄道婆去世之后,松江百姓感念她的恩德,在顺帝至元二年,为她立祠,岁时享祀,如果她的德行真的有亏,又岂会如此!”
任亨泰道:“我并不否认她的功劳,和对天下百姓的贡献,但是她逃离夫家也确实是个事实,这总不能加以否认吧?”
“是,她是逃离了夫家,可这就能抹杀她对天下的功劳吗?!”
任亨泰寸步不让,“本官只是就事论事,只有一个恩惠百姓的黄道婆,可天下有无数个闺中女子啊,
她们并没有造福百姓的本事,如果也学会逃离夫家,大明风气何在?伦理纲常何在!”
“任部堂有些多虑了吧,松江府周围那么多的女子,也没有见有什么坏的影响!”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一旦黄道婆的楷模树立起来,谁知道会有什么不良影响?”
“我等做事,岂能只凭猜想!”
“咚咚咚!”
朱允熥敲了敲面前的作案,一脸不悦的道:“让你们论事,没让你们争吵!有理不在声高,如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也不怕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