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之前写的二十篇经论与策对照一看,发觉经策相离。
章越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发凉。
自己入太学时,胡瑗就曾教导自己要明体达用。
如今自己二十篇经论写的是花团锦簇,策论也是文才斐然,引经据典,句句都有出处。
但是却失于散漫,不能一以贯之。
章越看到这里不由想到,我也犯了这个毛病不成。
想到这里,章越冒起冷汗,但又想到科举文章不必如此计较,不过自己心底却过不去。
科举时候文章,考一题因一题而作,有时候要揣摩考官的喜好,有时候自己灵感涌现。
但是进卷不同,五十篇的策略必须一以贯之,也就是成一家之言。
打个比方,论语的核心一个仁字。
朱熹的理学一个理字。
陆九渊的心学一个心字。
如此五十篇论与策看似各自分立,但合起来却是一论。要不然就是巧言善辩。
不过这个年纪要成一家之言何其难也。
章越审视之前的文章,之前的文章确实是自己写的。那是以往的学问和功夫所在,如今自己再重新读一遍,已经发觉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
章越看着文章冥思苦想不得其解,最终在弃与不弃间下了决断。他咬了咬将自己十几篇平日得意所作的策文尽数烧去。
章越索性躺在床上不知觉睡去。
他于梦中那片天地之间,从小读过得书,以及写过的文章出浮现在眼前,进行了一番梳理。
这一觉章越足足从中午睡至了半夜。
直到听闻巷间的打更声,章越方才从梦中醒来。
章越披衣走至中庭,但见头顶之上一轮孤月独照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