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方在一县之内是很威风,但章越看他身上的青袍便知对方八成是杂出身。
因为宋朝八九品官员都是青袍,县令无论是大县小县官位都正好在八九品之间,不过若是进士出身,皇帝会赐你一身绿罗袍。
这时候郑侠走到章越的身旁道:“这人便是本地的蓝县令,不是好相与的人,之前我至县里言荒政不足之事,结果差点吃了一顿板子,这还是他看在我马上要省试的面上。”
章越一听看向郑侠心道,你还真是狗啊,原来早知道是这个情况也不与我说。
“张兄咱们还是走吧!”郑侠提醒道。
郑侠方才确实是有意激一激章越,看看此人有无胆气侠气,值不值得相交。
宋朝读书人地位高,一名官吏或许顾忌你的身份,但如今县令来了,对方却不会拿你当一回事。
但这蓝县令到达粥场後左右旁顧,然後在跟着他的一群官吏乡绅面前言道:“本朝荒政远胜过前朝,历朝历代之官家都是爱民如子,心怀天下苍生。”
“本官如今在天子脚下为一任父母官,自也是谨遵圣意。不会因为他们是流民,本官就吝啬本县常平仓里那些米粮。”
众官吏乡绅们皆道:“相公为官家分忧,真可谓一等一的能吏。”
相公是高官尊称,但在一县之地,地方百姓常用此称呼来拍县令的马屁。
当即蓝县令走至粥场边,一旁郑侠扯了扯章越的袖子,示意他立即走,哪知章越却一动不动地站着。
郑侠不由纳罕,对方莫非是个傻子。他本要自己先走,但又觉得丢下章越不好意思,故而陪在他一旁。
“这二人是什么人?不是流民怎在此地?”蓝县令皱起眉头询问官吏。
官吏在对方耳边耳语了几句话。
蓝县令闻言露出恍然之表情,负手走到章越与郑侠面前。
“又是你?本官上一次饶了你,这一次怎么还带了人来闹事?莫非是要砸了本官這粥场不成?”
蓝县令一语之下,左右流民见了不少瑟瑟发抖。
郑侠正要说话,章越则先道了一句:“相公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蓝县令在县中几时被人如此抢白过,见对方见自己一个堂堂县令居然不拜,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似有些来头。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