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仅是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小易隐瞒了耸翠楼一案的真相,王钦若就不知从何得知了事情真相,意图伙同丁谓在官家面前参他一本。
此事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让王钦若抓到了把柄。
从昨日至今,顾提刑一直在考虑该如何接招,然而却毫无头绪。
王钦若的书信此时定然已经在入京的路上,最迟一月,就会送达丁谓的手里。
届时,他两浙提刑的官帽,能不能戴得稳,还是一个未知数。
王钦若这老家伙,蛇打七寸,他若出手,确实是照七寸处打,让人连回击之力都没有。
罢了,不过是一顶乌纱帽。
摘了,无官一身轻。
思及此,顾提刑心下一片清明,看向一脸忧色的妻子,他又升起一丝愧色。
“夫人,雨势湍急,小易他们今日是回不来了,夫人莫要太过担忧。”
“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当然不担忧。”顾夫人怒怼,“若是段小尘被人劫走、生死不明,你恐怕不能如此淡定。”
“这......”
这是从何说起?
段小尘也不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呀。
顾提刑碰了个冷钉子,心里的愧疚霎时一扫而光,这算什么,好好儿的,他何苦自讨没趣。
本想与她说一说王钦若欲举报自己一事,好叫她做好心理准备,如今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顾提刑起身,拂袖离去。
顾夫人则独自看了半晌院外的雨,撑了把伞来到了佛堂。
儿行千里母担忧。
她的右眼从昨日起就跳个不停,此时更是心慌意乱,连平日诵习惯了的经文都念不利索了。
顾夫人虔诚地双手合十,紧闭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