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双手紧捏成了拳,手背和手臂上的青筋高高冒起,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马爱国觉得后面的就没那么难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爹恨他,我们全家都恨他。我爹把他的皮扒下来做成了皮灯笼,灯笼芯是一把铁锁,灯笼骨架是用的狗骨头。”
“我爹把皮灯笼丢进了那口枯井,又往里面倒了狗血和鸡血,还搬了很多石头丢进井里。”
“他说这样就能叫马俊安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投不了胎,就算变成了恶鬼也只能永远困在井底出不来。”
马爱国慢慢地说着当年的隐秘,眼神冰凉。
“他还用木头雕了一个佛像放进去,说要马俊安永远被镇在佛祖脚下。”
龚墨听着,忍不住皱起眉。
马爱国的父亲,似乎对这些事情有所涉猎,却并不精通,更像是一个一知半解的门外汉,疯狂的想把自己知道的、理解的事情,全都汇在一起。
“他尸体的其他地方,被我父亲一把火烧了,然后把烧出来的残渣灰烬,撒在了那枯井的四周,又在上面淋上了鸡血和狗血。”
“他还去砍了一颗桃树,削成了很多桃木钉,围着枯井钉了一圈。”
“我知道父亲当时已经有些疯了,他和我娘感情很好,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马爱国忍不住叹了口气,紧握的双拳已经松开了,显得有些颓然,老态毕露。
“我爹背着我们一个人去做的这些事情,全家人都吓坏了。”
“此事如果被村里人知道,肯定容不下我们的,而且我舅舅说,我爹就是瞎弄,指不定魂没镇了,还养出个大鬼来。”
“当天晚上就逼着我们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我们就从村里离开了。”
“后来我爹便有些疯疯癫癫。我舅舅说,这辈子都不要回马家村,最好远远的避开这里,尤其是这山头,根本看都不要来看一眼。”
龚墨忍不住摇了摇头,忍不住苦笑,果真被他舅舅说对了,马俊安的魂没有镇住,反而成了个大麻烦。
“没关系,晚上我会来这里处理的,等这边的事情了结后,我可以把结果跟马先生通报一声的。”
马爱国没有再看龚墨,而是有些着魔似的看着那个山头,眼前仿佛还能看见那夜父亲浑身是血的跑回来,说了自己做的“大事”。
那时的父亲,眼里全是疯狂,表情狰狞,就犹如一个从炼狱爬出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