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已然黑透,顾青黛随他走出一截子路,才微提起声调:“多谢连二爷替我解围,但是……”
连北川轻挑半边剑眉,“我就知道会有但是。”
“我不会去给你当采买的。”
“没关系,反正全滦城的人很快就会传开,你就是我连氏的人。”
“我知道你在图我什么,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她的潜台词是:不管你想出什么法子忽悠我,那张藏宝图我死都不会交给你。
“算了,随你。”
“告辞。”
“哎,我送你回去,独自走夜路不安全。”
“从这到茶舍都走不上二里地,再说我练过太极拳,一打二都没问题。”
顾青黛提起旗袍下摆蹭蹭蹭地往前跑,连北川不想再跟她掰扯下去,就那么一路尾随,将人送回到醒狮茶舍。
顾青黛是怕了连北川这块狗皮膏药,平常拜关二爷是为求财,自那夜后,她次次都得多加一句,求连北川离她远一点。
滦城近两日下起连绵细雨,茶舍翻修进度没受多大影响,毕竟是在主体建筑上加以改动和完善。
像她和顾青松仍能居住在那几间逼仄的后室里,只不过总有清理不完的灰尘,让顾青黛老觉得自己没把脸洗干净。
她和董老先生照例在每日清晨先巡视茶舍一圈,之后再到搭建的凉棚里去做活计。
细雨淅沥沥地滴答在棚顶,偶有跑进来的客人,毫无例外皆是为了避雨。
董老先生端起茶盏一下一下地拨开茶沫,“掌柜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胃口有点大了吧?”
董老先生的顾虑不无道理,做了那么多年的账房先生,最不乏的就是经验之谈。
顾青黛轻敲摆在桌上的茶盏,“一盏茶卖不了几个钱,来咱们茶舍的客人还不比去别处。他们一呆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整日之久。”
董老先生嘘了口气:“都是延续多少年的老习惯,他们就愿意在茶舍里互探消息。”
“所以咱们不能在他们身上只挣到一盏茶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