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微微点头,神色略微有些凝重。
战船经过了洞源湖,即将抵达了江都城,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繁荣景象,水田遍布、商旅往来不息,江上舟船穿梭、河岸酒肆商铺林立,百姓身穿着虽然多为布衣,但是都面有喜色。
拓跋宏指着岸上的景色赞道:“百姓所求不过丰衣足食、平安康泰而已,如今两朝休战,对他们来说是喜事,你看这南朝风物,远甚我朝啊!”
罗克敌愤慨而答:“大哥,你应该知道,这样的景象在我们大魏大概只在东都和各大州城可以看到,出了大城,周围的土地基本都被鲜卑勋贵給圈了去,那里的百姓辛苦耕种一年,不过勉强温饱而已,赶上年景不好的时候,恐怕就得卖儿卖女了,苦啊,我小时候就是为了十石粮食才从军得,为了让我爷娘还有弟弟妹妹们能不被饿死。”
罗克敌一口气说出来,好像想要发泄心中隐藏的怨气。
李存孝也说道:“大帅说过,不过十年,待南朝休整过来,恐怕江北还有一战呢,所以魏国若不改变,恐怕南强北弱的局面不会改变的。”
拓跋宏点点头:“二弟,你说的很对,这种弊病已经深入魏国骨髓之中,北朝的勋贵,跑马圈地,抓汉人为奴仆,我朝最严重之时,除了那些早早投靠的世家大族、隐居避世的一些小村落;民间几乎没有自耕之民。
满目皆碉堡、多有百里之荒野。
父亲继位后,颁布《均等法》《拓荒法》《赠丁法》,宣布北地胡人、汉人平等、允许拓荒无主荒地,规定北方女性需年满十五岁出嫁,增丁三人以上减免赋税。我朝才日渐恢复民生,但是鲜卑勋贵依然如跗骨之蛆,吸食着黎民百姓的血液,如此下去,恐怕不必南朝来攻,北朝不出三十年必定大乱了。”
李存孝:“大哥,所以陛下选择了齐王,希望借助窦相为首的汉臣一系来改革吗?但是没有军方的支持,改革能进行的下去吗,那可是动了北魏勋贵的根的?齐王虽然有仁义之名,但是如此局势当选有为之储君,大哥,你应该….”
拓跋宏抬手让他不必再说下。
“二弟,慎言,父皇自有父皇的打算,我们是臣子,不该说。”
李存孝有些失望:“是,大哥。”
船顺风而行,傍晚时分在江都码头停靠下来,大梁水师参军柳世恭在码头迎候,船停靠之时,魏军大多站立不稳,下船之后,多人伏地呕吐,柳世恭面色如常,但是心中不免暗想:“北朝浮屠铁骑纵横天下,但是这水军还是梁国独步天下,北朝不能南下,但是我南朝望北并非难事。”
拓跋宏三人虽然脸色难看,但是强忍着没有呕吐,步伐轻飘的下了战舰,柳世恭连忙上前行礼:“大梁水师参军柳世恭见过晋王殿下,见过两位将军。”
拓跋宏回礼:“多谢柳参军相迎。”
柳世恭继续说道:““晋王殿下,鄙人奉陈都督之命前来迎接殿下,舟师劳顿,诸位恐不适应行船,都督已经安排驿馆,可供休息,诸位的战马,我们也安排专人照料。晚上我们陈都督在都师府设宴接待诸位。”
拓跋宏回礼答:“多谢陈都督,柳大人费心。”
柳师公挥手引路:“殿下请随我来。”
引接众人往驿馆而去
罗克敌在马上问拓跋宏:“大哥,这陈子昂请我们赴宴,怕是宴无好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