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案是司空、门下侍郎、晋国公杜让能,他是主和派,反对朝廷用兵,此时见李晔提笔,脸上隐隐有叹息之色。
左案是中书侍郎、吏部尚书刘崇望,他是反战派,曾与张濬在殿内争吵多次,此时见李晔提笔,忍不住又要出声劝阻,最后忍住了,不停地摆着脑袋。
堂下四案,右案是张濬,左案是崔昭纬,他刚加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不久,进延英殿次数不多,因而不敢乱开口,只陪列末席。
“哎。”
李晔叹了一气,未批,将手中御笔放回砚旁。
这一下变故突起。
殿内诸宰臣反应各异,俱是震惊。
已入定的孔纬也难得的睁开了眼睛,目露诧异。
立于李晔身侧的张濬反应最是激烈,忙问道:“圣上,这是何故?”
李晔时刻提醒自己的天子身份。
他不疾不徐,缓缓扫了一眼殿内的所有人,记住他们此刻的反应。
随后看向空置的几案,缓缓道:“杨公不在,大事难断。”
“圣上何出此言?先前朝议时,杨公均参与其中,与臣下等反复争论,最终才拟定出兵河东。如今只是将诏令共之四海,杨公在场与否,又有何干系?”张濬历来最得李晔宠信,又一时心急,顾不得君臣礼仪直接回复。
李晔未及答复,堂下刘崇望也是心急之人,已站起来驳斥道:“张濬,你是要胁迫圣意么?”
张濬毫不客气地还击道:“军政要务,事关家国兴亡,我做为大唐的臣子,直言劝谏,又有何过错?”
刘崇望立即反击道:“难道只有你一人是大唐的臣子?难道只有你一人懂直言劝谏?‘家国兴亡’四字,像你这般草率激进之人,还拎得清它的分量么?”
刘崇望这话明显带了火气。
张濬的火气更旺:“如今朝纲不振,朝廷政令不出长安城门,又恰逢此千载难逢的良机,若不激进一些,一举振兴我大唐国的威严,莫非,还如以前那般毫不作为,坐等乱贼上门,当断失断么?”
刘崇望一声冷哼:“若照你这般胡作非为,我看,不用等乱贼上门,这朝廷先就要被内贼给亡了。”
张濬被激怒了:“你说谁是内贼?”
“谁鼓动用兵,谁就是内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