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看得更清楚。
约有千人,皆是兵甲齐备的军卒,旗帜、甲衣和兵锋上还沾有不少乌红的血渍。
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虽是近千人散落在延英门外,却行伍间各有间距,各部自成队列,看似有些散漫,实则章法不乱。
包括,他们见着天子后,明显有过一阵阵躁动,却能保持自我约束,没有形成众声喧闹之势……
李晔不疾不徐,将目光从他们头顶上一一扫过。
他觉得他们应该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神,感受到来自天子的凝视……
随后。
李晔才收回目光,落在正惶恐无措、试图把身体掩藏进人堆里的杨守信的身上。
相比于他恪守军纪的部卒们,杨守信表现得可就不像是他们的主将了……
“杨将军。”李晔盯着杨守信道,“既见了朕,为何不参拜?”
杨守信更慌了。
只恨不能找块地缝先藏进去。
一旦当着自己的将卒公然向天子参拜,也就等于公然向天子臣服,那他还如何号令他们兵谏天子?
可另一方面,他身为臣子,见了天子、君父,又如何能不拜……
相对于惶恐无主的杨守信,杨守业就果断多了。
只见他立即跳下马车,小跑至队伍最前列,面朝城楼上的天子,双膝跪地,恭恭敬敬道:“臣,殿中省少监杨守业,拜见圣上。”
当杨守成随着天子一道亮相,杨守业就明白了,此行兵谏的意图已然失败。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身旁将卒们亲见天颜后的按捺不住的兴奋。
这些都在提醒他,天子仍是天子,高高在上,不可触碰,即便他有对天子不敬的意图,但也绝不可公然表露出丝毫。
既然如此,还不如赶紧示忠,将他们原本的计划掩藏起来,方可有回旋的余地……
“杨少监,原来你也在玉山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