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的胡姬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踩着乐师扔下的乐器,往戏台底下跑。
四周高悬的帐幔被扯落到地上,半红半绿堆砌如山,像极了起伏山峦间开遍繁花。
灯烛香炉滚了满地,胡床食案也被仓皇而逃的人踹翻了,上头放着的瓜果点心什么的,早成了脚下烂泥。
尖叫声,哀嚎声,哭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纸醉金迷的瑟瑟楼里转眼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赶车小子也跟着人群往外挤,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一看,那梳着男子发髻的姑娘,扶着小胡床站着,望着戏台没动,像是这混乱与她无关。
他转头又望向大门,只见方才雇他驴车的那个郎君,被拥挤的人群冲到了门口,离姑娘越来越远。
他心里大安,想了想,逆着人群往戏台方向去了。
他占了个年岁小个子矮,身形灵巧的好处,很快就挪到了姑娘身后,手更落到姑娘的肩头,便被人抓住扭到了身后。
他疼的脸色发白,微张着嘴却喊不出声,只哀哀的瞪着抓他的那人,露出求饶的可怜兮兮的神情。
姑娘愣了一下,微微蹙眉,语气不善道:“偷袭我?”
赶车小子连连摇头,伸手指着自己的嘴,都快疼哭了。
姑娘伸手掐住他的脸颊,看到他的舌头,意外道:“舌头叫人割了?”
赶车小子赶紧点头。
姑娘松开手,淡淡道:“有事?”
赶车小子发出低低的啊啊声,手比划个不停。
姑娘蹙眉:“你是说有人跟着我?”
赶车小子大喜,笑着连连点头,继续比划。
姑娘笑了,拍了拍赶车小子的肩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当心的,谢谢小哥了。”
赶车小子赶紧摆了摆手,转身接着往外挤。
前头已经跑出瑟瑟楼的人,突然发现,整座瑟瑟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群腰挎寒刀,身穿窄身胡服的男子给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