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年近半百了,眼看着就没有多少春秋了,而圣人膝下子嗣繁多,光是十四岁以上的皇子就有七位之多,虽然秦王的生母的身份最为显赫,但是秦王并不是永安帝最喜欢的儿子。
夺嫡之路荆棘密布,圣宠稀薄,胜算也就小了许多。
这回永安帝前往玉华山避暑,留下秦王在京监国理政,这是他们千载难逢的良机,借这个机会提拔一些人,贬黜一些人,不着痕迹的让朝中的风向变一变,局势定然会对他们这一方越来越有利,皇贵妃再适时吹吹枕边风,那储位也就唾手可得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剧烈的激荡,只觉着无限大好的前程就在他的眼前招手,他盯着秦王要杀人的阴沉目光,不由自主的又开口道:“殿下,这大好的机会若是放过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了,还望殿下三思。”
“此事不必再议,你们都退下。”谢晦明不容置疑的沉沉开口,打发了这些惯会摆弄人心,让人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的幕僚。
谢晦明的心里一片清明,他博的不是一个人的前程,是一群人的前程,博的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性命,是一群人的性命。
如履薄冰这么多年,他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自然将轻重缓急看的格外分明。
该搏一搏的时候自然是要博的,可是不该博的时候,就要服软示弱,就该循规蹈矩的。
这次圣人上玉华山避暑,留下他监国理政,其实是一把双刃剑,既是他的机会,也是他的桎梏。
他困于长安,自然不能什么事都不做,但也不能不管不问的什么都做。
兰苕也听了半晌议事,给谢晦明端了一碗燕窝,轻声细语的低声道:“殿下,明日还有政事要忙,殿下用了燕窝,就早些安置吧。”
谢晦明没有应声,用手撑着额角,一脸的苦恼之色,抬眼看了看兰苕:“汉王府这两日出来了三批人?”
兰苕点头:“是,前前后后有四十多人,都是往玉华山方向去的,属下等不敢跟得太近。”
谢晦明有些疑惑不解,即便谢孟夏耽于享乐,身边服侍的人多,那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这么多人提前去玉华山准备,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他的目光一闪:“盯紧了汉王府,看一直到圣驾出行,他们一共会派出去多少人。”
兰苕应声称是:“属下等一直盯着那府里。”
天边微明,两个坊丁打开坊门,早就候在坊门门口的百姓纷纷涌出坊门,各自谋各自的营生去了。
内卫司的廨房里,顾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收拾随身之物。
包骋在旁边帮忙,时不时的觑一眼顾辰的脸色。
顾辰镇定自若道:“安昌侯府里的事情你都清楚,一会儿你去司使大人跟前回话,我还另有差事,这就得出京了。”
包骋有些不敢见韩长暮,也不敢跟他回话,心下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