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登楼翻了翻方才记录好的名册,递给其中一名衙役:“天亮之后,你带着人按照名册,去通知其他九名男子的家人,让他们去义庄认尸。”
衙役毫不犹豫的应了声是。
料理完了苎麻巷的事情,何登楼想到宁顺祥和赵娘子之间的事,越发觉得今夜的走水不是寻常的走水,他走到孙瑛身旁,支支吾吾道:“孙仵作,还有一事,想,请你帮个忙。”
孙瑛记完了验状册子,抬头道:“什么事?”
何登楼将棺材铺走水一事,和宁顺祥可能看到了那日荒宅里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说,道:“我觉得那走水应该是认为的,但是没有证据,我也不敢擅下决断,想请孙仵作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我也好给少尹大人去封信。”
孙瑛十分干脆利落的应了个“好”字,收拾起勘验箱子,举步往外走去:“那就去一趟吧。”
何登楼喜出望外,带着剩下的衙役,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在路上,他对孙瑛道:“那宅子烧的挺厉害的,人也没有跑出来,都被烧死了,火场还没有清理出来,尸身也就留在了现场。”
“尸身验过了吗?”孙瑛问道。
“还,没有。”何登楼支吾道。
孙瑛的脸色微沉:“还没验过尸,怎么就能判断这些人就是烧死的,太武断了吧?”
何登楼神情尴尬,支支吾吾道:“那个,黄仵作,告假了。”
听到这话,孙瑛的脑中闪过一张略到奸猾的脸,他讥讽一笑:“三不五时就病一回,还真是年老体衰了。”
何登楼干干的笑了一声。
他早就受不了这个人浮于事的黄仵作了,可是受不了又能怎么样,他说了又不算,或者说,他又没当仵作的本事,也没有找到更好的仵作的本事。
孙瑛也知道跟何登楼说这些是为难了他,问道:“张友利呢?上回不是吵吵着要看我验尸吗?”
何登楼恍然大悟,揪住旁边的衙役,急声道:“快,去叫张友利,让他赶紧去永崇坊宁记棺材铺,看孙仵作验尸。”
衙役大喜,催马而去。
这一次,何登楼已经是第三次到宁记棺材铺了,头一回来,宁记棺材铺里各种寿材摆的齐齐整整的。
第二回来,宁记棺材铺被一片火海吞噬了。
第三回来,宁记棺材铺已经化为了一片残垣断瓦,夜风吹过,带起无数灰烬纷纷扬扬的飘向远方,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烧焦了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