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
陈景乐坐在修修补补好几次的小木椅上,斟酌着问:
“爷爷,你信鬼神吗?”
今年81岁的老头子闻言,眼睛一斜,鼻子一哼:“信又怎样?不信又如何?”
“没,就问问。”陈景乐心虚。
爷爷抠着大脚趾:“你们这些后生仔就是不懂。当年整个新风镇,那时候还叫红旗大队,就我们村的境主被我偷偷抱回来,藏在屋廊上。人家来查,我连夜抱去伟良家,谁知那个发瘟种,转手交了出去,把我气得呀。结果报应来了,你看他家还有人在么?早绝啦!”
“后来高凉那个算命佬,看到我第一眼,都惊讶说我是个有庇护的,叮嘱我好好过日子。然后重修运河那年,塌方埋了三个,我是唯一一个被挖出来的。你说,怎么敢不信?”
其实这些故事,陈景乐早就听烂了。
但如今听来,又是另一番感受。
话说他们家都挺长寿的,嗯,除了二世祖太爷爷。
爷爷今年都81了,依旧精神矍铄。牙齿不好,但是每顿能喝三碗粥,有事没事到镇上跟人打纸牌,或者到猪圈后面去折腾他那点菜地。
庄稼也是今年父辈们怕他太累,极力劝阻才放下的。
要是再往前十年,陈景乐还不一定打得过他呢。
“又在说什么胡话!”
老太太就很不喜欢他说这些。
农村妇人迷信归迷信,但是忌讳也是真的。无关其他,人性本能而已。
然而老头子不以为意。
“我常跟你们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老实本分,努力读书,不做损阴德的事,就已经是一个人能力的极限了。”
“风水这种事,最多福泽三代。我太爷当年葬那个位置不错,但是我父亲那个二世祖,因为滥赌,把家产败光了。再说,现在到处是开矿修路,再好的风水龙脉也给你挖断。”
“而命运呢,寻常人是改不了的,没那个本事知道吧。你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敢说逆天改命?趋吉避凶还说得过去,号称能帮你改命,那都是骗人的。”
“你问这个,是碰到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