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涵开钱庄,是否算“与民争利”,答案自然是肯定的。然而,薰仲书可不是圣人。况且,圣人的话,也要看看实际情况的。即使能说出朵花来,真要借钱的时候,还是人人愿意去钱庄的。
不过,张凌也不大在乎这些,就像郑玄说的那样,他巴不得众人吵成一团,不然地话,报纸上都写什么呀?
张凌字仲云,是张涧的幼弟。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张凌没有选择兄长地道路去从政,却成为了项奉的得力助手。在项奉离开学乡以后,越来越忙,渐渐顾不上学乡了。学乡地各项产业和财政收支,便都陆续交给了张凌负责。张凌也不负所望,管理的很好。
而报纸则是今年才出现的新鲜事物,但是,报纸的前身――消息纸,却在去年便有了。
在每月一期的学刊里,不时会夹杂一些天下形势的评论,顺便也会说些儿真真假假的消息。张凌偶然发现,这些消息很受欢迎。毕竟,在大汉国,信息传播的速度是很慢。学乡地学子们来自天南地北,闲暇之余,不仅关心国家大事,对故乡的消息也很是关切。这是人之常情。哪怕家人都迁移到了青州,也会有些亲戚朋友留下地。
眼见得这些内容受欢迎,张凌就有心想多印些儿。理所当然,这个无礼要求被郑玄拒绝了。张凌思虑再三,便尝试着,将这些消息另行刊印在纸上。出乎意料,这些消息纸卖的非常好。远远超过了学刊的销售量。不仅在学乡卖的很好,在青州也卖的不错。管宁多年来普及教育,使识字率大为提高,而张涵减免税役,也极大地改善了青州人的生活水平。阅读的需求正在迅猛发展中,消息纸正好赶上了这个好时候。
经过十个月的发展,报纸每六天出版一期,刊登一些官方的法令、各地区的消息、评论文章、奇闻轶事等等内容。在十月初,项奉还首开先河,在报纸上刊登了整版的广告,宣传四海钱庄的开张,并介绍了业务范围。从而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并迅速拓展了市场。反过来,钱庄的成功,也为报纸做了广告,近两个月来,报纸上的广告正从一版不满,逐步增加到了三版。当然,广告价格也是持续上涨中。
放下书信,郑玄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茶是个好东西,比酒更适合中国人的口味。在张涵的带动下,饮茶和冰其淋皆风靡一时。不过,与冰其淋差不多,张涵对饮茶也没什么研究,常拿果脯、糖、奶、蜜等杂七杂八的东西煮作一堆。饮茶不像饮茶,倒颇类似甜点了。
郑玄饮茶,学自于荀?,却是张涵最初传下来的原版正宗绿茶。眯起眼睛,品味着唇齿间的清香,郑玄若有所思。张涵这次来信,他早有所预料,但没想到会这么早。嗯,青、冀、幽、并四州,再加上半个兖州,琅邪国和河内郡,张涵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天下,也许张涵觉得到时机了……
郑玄沉思了良久,忽然说道:
“仲云,将军可还有什么话,没有?”
在私下里,郑玄始终直呼张涵的表字,并非是托大。初结识时,郑玄便是如此称呼张涵。时至今日,身份虽有不同,可交情依旧。郑玄也曾思量过是否合适,可他在书信里稍微流露出一点意思,就被张涵嘲笑了,一气之下,也就延续了下来。不过,郑玄在公开场合却极有分寸。凌耐心等了半晌,心中实有些
安。想将不其学乡改成正式的太学……呃,错了,郑玄的支持,是难以想象的。见郑玄并不动怒,张凌就放下了一半心事。只要有的商量,那就好办:
“郑君,将军吩咐,一切事宜由郑君作主,我一定全力配合……”
“仲云,请你回秉将军,学乡正规化的事,我觉得,事情可以做,但不必张扬了。至于……”
太学就是大学,名字怎么变,实质都是一样的。此时,时机尚未成熟,实不宜轻举妄动,招致天下人侧目。至于说张涵希望能够在学乡里增加一些《五经》之外的科目,郑玄还有些犹疑。踌躇了片刻,他没有说下去:
“这样吧,我给将军写封信说明一下,要麻烦仲云梢后来取了……”
……
送走了张凌,郑玄呆坐了好一会儿,茶水凉了,余香已微不可闻,一抹斜阳透过窗户,照在桌子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父亲!”
“哦,是恩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