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四方之民背着孩子而至矣!”
“主公,四方流民来的日益稀少,可见此事不甚妥当!”
张涵诧异地观察下审配,看不出他还挺幽默的。审配板着脸,还是冷幽默。流民来,固然与钱庄无关;但流民不来,也同样与钱庄没有半点干系。张涵打断了审配的话,是觉得他太?嗦了,取笑而已。可审配却一本正经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噎得张涵说不出话来。
“算了,”张涵一摆手,真是败给他了,“正南,开钱庄,我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方便百姓,与泉府是一个道理!如果要挣钱的话,我加大力度去炼金,不是更容易获利……”
张涵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多少有点不耐,审配却不能同意他的见解。
在大汉国,不与民争利,不仅是经济常识,更被提高到了道德的范畴。薰仲书说:“夫皇皇求财利常恐乏?者,庶人之意也;皇皇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也就是说,官员及其家属不应该从事商业活动。官员经商的优势太大了――就像一个人既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很不公平――容易侵害百姓的利益,导致贫富两极分化。
因此,审配是绝对不会同意张涵的谬论的:
“主公,与民争利终究不是件好事。而且,主公这话我是相信的,可百姓却不会相信,主公又有什么办法呢?
再说了,那泉府贷钱给贫民百姓,利息可没这么高的……”
“泉”通“钱”,泉府也就是钱府,掌管市的税收,收购市上滞销商品以待将来需要时出售,管理人民对财物的借贷及利息。泉府的借贷,是针对贫民的,利息也很低,年利不会超过百分之十。钱庄的利息可就高多了。
“正南,与民争利是不好,我迟早也会不再插手钱庄的。不过,正南你可知道,钱庄自开营以来,已经贷钱逾万万,借贷者以普通农户为主,这足以证明,钱庄是受到广泛欢迎的,是有利于百姓生产生活的。
新式的耕作方式是好,但投入也大,一旦耕牛(马)有个好歹,或者沼气池、青贮室、农机出现了问题,又或家人生病,就需要一笔较大的资金,农户未必能及时的拿出这笔钱来,只有去借贷。而过高的利息又会使得农户背上沉重的负担,往往会导致
产……
开钱庄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降低利率,为了规范借贷行业,限制子钱。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光靠钱庄是不行的,就像原来的泉府,也没能帮助几多人。需要众人一起参与其中。至于利息的问题,没有足够的利润,参与者就少,如何能够达成这一目标?”
好说歹说,张涵总算松了口,审配趁胜追击:
“主公,不是颁布法令,限制利率为五成,并禁止利滚利了吗?”
审配不屈不挠,张涵很没形象地摇摇脑袋:
“正南,你知道,大汉律也限制最高利率为五成,可效果如何?
天灾**在所难免,人活着必然会有困难的时候,因此借贷也是客观需要。我们只能努力将其利润限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使富人愿意参与进来,而贫民又负担得起。
强行禁止则是不可能的。就像太史公所说的那样,人追求利益,与水往低处流一样,都是天性,不是法令所能禁止的!这就像我不能禁止人研究炼金术……”
张涵摊开手,很是无可奈何――研究炼金术的人屡禁不绝,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这数以万计的人都拉去杀头。见他这幅模样,审配不禁露出丝微笑。不过,审配可不容易妥协,微笑昙花一现,没等张涵看清楚,他就重新板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