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以前没少吃苦的缘故,一有条件,许陵便食。食不厌精,不厌细。此刻得知自己在吃蝗虫,想到他贪图美味,吃了许多蝗虫,不由得心中发毛,肚子里似有千百支小手在挠,只觉得一阵儿翻江倒海一般,他就忍不住了。许陵心思灵动,眼见张涵扫过来的目光凌厉非常,许陵一扭头,就吐自己袖子里了。他连忙告罪,称自己要去更衣(意指上厕所,但他可真去更衣了),再出来时,他已是面白唇青,走路摇摆了。
“蝗虫就蝗虫,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那么些说道,真是!”
张涵又夹起一筷子,放在口中,香,真香!越嚼越香!
其实,蝗虫味道极美――捕捉到的蝗虫,用盐水煮熟,晒干,去掉翅体上的外壳,留下象是虾仁一样的虫体,再用油炸至金黄灿然的时候,黄生生的蝗米,便透出诱人的香气。稀酥崩脆中有一股子谷草的清香气味,是极好的下酒菜。
一只蝗虫一口酒,张涵吃的津津有味。这时候,难楼也知道,自己这次宴会的主菜就是蝗虫了。难楼是多精乖的人,见势连忙大吃了几口,又大张旗鼓敬了张涵一杯。张涧早知道,张涵是有心鼓励民众吃蝗虫,他也大口大口地吃上了。这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这是政治任务,喜欢不喜欢不重要。于是乎。在座地诸位心一横,都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反正,主要是心理上,难以接受,味道无可挑剔。而且,饥荒的时候,人肉都得吃,别说是几只蝗虫了。
短短的一刻工夫。宴席上的蝗虫一扫而空。
……
张涵举办蝗米宴的消息,轰传一时,连同蝗米的几钟经典的作法,都广为流传。在青冀大地上,炸蝗米成了一道流行的菜肴。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次成功地政治秀。而张涵个人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味道好极了。
当然,这只说明了张涵消灭蝗虫的决心。消灭蝗虫光靠吃可不行。
……
“明伢子,又在找蝗虫卵包啦……”
看见高明在田里转悠,高德远远的喊了一声。
“诶,德叔起来啦!我也是瞎忙,一会儿到家里去喝酒吧!昨晚又捉了不少蝗虫……”
“哦,看看再说,未必会有时间!”高德敲敲水盆,里面浮满了淹死的蝗虫随着水波荡漾起来,“蜡烛[注]够用嘛?没有的话。一会儿再去领去……”
“嗯,还有一些。不过,也不多了……”
反正。是官府提供地,高明也不客气。在盆里加上了水,在水里滴上一滴油,水面就会形成一成油膜。夜晚的时候,将蜡烛插在一块小木板上,油膜反光,形成亮源,待天明的时候。盆里就会是一下子蝗虫了。假若是月中的时候,月亮明亮。甚至不用点香也一样。
如此这般,夜里点船灯,白天田地里翻起叶子找虫卵,鸡鸭放到田里吃蝗虫,蝗虫多的时候点烟熏,不要的蝗虫就挖土深埋……这样一连串的办法施展下来,蝗虫还是一天比一天多。
到了五月底,高庄的田里便到处是蜢蚱飞舞的影子。从埂上经过,一阵“堤嗒”声,走急了,连脚都会踩死几只。孩子们拿着网兜绑一竹棍,在田埂上跑来跑去地捉,不用多少功夫就能捉满满一大袋。带回家,用开水一烫,去掉翅膀,和腿足,或烤或炸,待蝗虫色至焦黄,那滋味难以形容。孩子们每天在田间嘻戏,还满足了自己的嘴巴,自是乐此不疲。
然而,大人们却都愁眉不展。眼下看来,庄稼地里地秧苗尚还有望收些粮食,可也架不住天天如是。蝗虫日甚一日,总不是个办法。
这一日,高明行在埂上,忽见不远处一片光秃秃的高地上,波澜起伏,不时有蝗虫飞起。心中恼怒,高明冲了过去,他惊讶地看到,无数蝗虫幼虫从土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地。高明连忙喊来了族人,一起动手,将此片空地犁了一遍,直犁出蝗虫及虫卵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