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害怕呼衍徽,须卜尤却不害怕他。须卜尤是须卜单于之子,须卜单于死后,若非呼衍徽一力阻止另立单于,只怕他今天便不是须卜骨都侯,而是新单于了。对呼衍徽,须卜尤可谓恨之入骨。说起话来,自然便很不客气:
“先
乱初起)的时候,我等北联鲜卑,西通羌胡,尚可以战,今日嘛……”
须卜尤冷笑一声。
帐中众人一时默然。当初起事的时候,人人都想要大抢一把,自是并力想‘钱’奋勇当先;现如今,钱财都已得到,很多人便只想着保住到手的财物了。己方人心四散,而汉军增援的军队却源源不断从南边、从东边开过来,这仗还怎么打……
“今日怎么样?!”呼衍徽猛一咬牙,腮帮子上鼓起一道道肉棱:
“今日打不打,由不得我们,想上得上,不想上也得上!不给汉人一个教训,这事没完!”
“少说废话!反正,我是不会在美稷死守的!”
须卜尤与骑军交过手的,深知骑军的厉害,一旦南下的骑军调回来,双倍的兵力,他也没有多少把握获胜。美稷位于西河郡北部,汉军出塞,美稷首当其冲。再说,汉人势力正是鼎盛之时,断不会平白吃这么大一个亏。看张涵的手段――将乌桓打散内迁――就知道,事情麻烦大了!
“砰”的一声巨响,呼衍徽把桌子掀了。他踏前一步,手指着须卜尤的鼻子,大声喝道:
“须卜尤,你想怎么样?
要将部族被迁,你不同意;要与汉军开战,你又想当缩头乌龟,你到底想怎么样?
须卜尤,今天看我不宰了你个狼崽子?!”
呼衍徽张牙舞爪就要拔刀。
须卜尤挺身而起,手已按在了刀柄上,满脸讥笑地说道:
“呼衍徽,你说什么梦话?!北迁?
隆冬酷寒,就这天气,你是想大家都死在北迁的路上不成?就算人活下来了,牲口能活下来嘛?没有了牲口,来年的日子怎么过?
……”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图穷匕首现。大帐里剑拔弩张,众人分成了两派,各自聚在一处,都是手按着刀柄。帐外各人带来的随身亲卫随意地站在四下里,闻声也都聚到了大帐周围,互相对峙。一言不合,只怕一场火拼就要立刻爆发了。
“啪!”老王猛地一拍桌子,脸上黑的似要滴出水来。形势比人强,这时候说什么也不能火拼的。强忍着怒火,老王斥责道:
“住手!这是个什么样子?!我们都是自己人,危难之时,我等更应该同心协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