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军棍打下来,让你老兄血流满身,也许能换来红墩界兵不血刃。”
何潘仁一听,眨眨蓝眼晴,艰难地抬起头来,对帐内的卫士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遵命——”
片刻,等到只剩两人了,何潘仁才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何意思?”
郝齐平笑而不答,只摸出腰间的小扇,上前两步,蹲在对方跟前,然后用扇柄在掌心中比划出三个字——“苦肉计”。
何潘仁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抽出一只手来,竖起食指,压着自己的嘴唇,长长地发出“嘘——”的一声。
郝齐平不无得意地笑了笑,点点头,说道:“我明白,”然后直起腰身,坐回到椅中。
“你这个当年终南山的军师啊,还是那么贼精贼精的,哈哈……噢!”何潘仁侧身大笑起来,继而一阵巨痛从背上传来,疼得他咬牙切齿,嗷嗷叫唤。
“何将军,您没事吧——”远远地,帐外传来卫士关切的问讯。
“没事,你们就在外面守着——”何潘仁高声应道,然后收回声音,低低问道,“你老弟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个嘛,”郝齐平嘴角上翘,笑道,“有几个原因,若是通盘考量,便可管中窥豹,略知一二。”
“讲来听听。”
“其一,殿下用兵,向来都是以巧见长,以智取胜,不论是太和山的潜出马踏坪,抑或是黑石砭的居高飞火矢,都是因时因地制宜,出奇制胜,打得敌人措手不及,那么,这次为何要死打硬拼呢?没有道理啊!”
“嗯,你接着说。”
“其二,霍公和殿下都尝试过与对方正面对决,可红墩界纹丝不动,那么,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想尽办法继续攻垒,要么避开严冬赶快撤退。”
“不错……是这样的,大家心里都明白,”何潘仁插话道。
“依着殿下的性子,仗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能撤退吗?”郝齐平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肯定不能啊!可是,攻垒又不能硬来,怎么办?诚如刚才所说,殿下是何等人,用兵作战是何种风格,你我跟随她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是知道的,那么,智取便是不二之选!”
说到这里,郝齐平顿了顿,伸出手去,在旁边的炭火上烤了烤,继续分析:“可是如何智取呢?听闻殿下这两天食不甘味,夜不安寝,必定是为此事!说实话,我也搜肠刮肚,没有头绪,直到萧之藏回来……”
“萧之藏?”何潘仁艰难地挪了挪身体,反问道。
“对,”郝齐平胸有成竹地说道,“你老兄以为他从长安回来,只带来了陛下的旨意和朝廷的督战,错啦!殿下说他是’军中张子房’,此人足智多谋,深谙兵法,听闻前方失利,他可能在长安就想好对策了,要不怎会急匆匆地赶回来?”
“你的意思是……”何潘仁抬起一双蓝眼睛,瞅了瞅对方,“我受杖责,吃军棍,原来是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