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随云二人比齐御风等提前动身,无奈他和慕容云清都从未踏足纯阳派,两个人目不识路,凭着四处打听足足花了两天才到达。而因为有清醒过来的方轻崖指点,唐,齐等几人虽然出发较晚,却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与叶随云二人前后脚到达华山。就在叶随云心急如火奔赴空雾峰不久,唐笑等人也已到步,与慕容云清回合后,不敢耽搁,直上山来。
此时见众人及时出现,叶随云喜道:“终于来了。”待一干人来到近前,方轻崖早已望见思念多年的师父,不知从哪儿突然生出的力量,喊道:“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可好?”说完已经热泪盈眶。
谢云流蹲下身来,指尖微颤,握住伸过来的手,语声激动道:“轻崖,你是轻崖?”
方轻崖此时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多年的苦楚和同门的欺凌早已把他折磨的身心俱疲,让他能一直咬牙坚持下来的原因便是眼前的师父,此时终于再见到这不知梦过多少回的慈容,方轻崖心情激奋的无以言表。此时他面泛红光,精神大振,仿佛身上的伤也一下子全好了。
一旁的唐笑此时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方轻崖本身受伤太重,脏腑已经衰竭,之前全凭着一股意念而苦苦支撑着,此时他心神激荡,心绪波动强烈,又因为终于得见师父而使得一直支持着自己的一股信念也得以解脱。唐笑知道此时对于方轻崖自己已无力回天。
而谢云流和徒弟的手掌一接触,内息一探,也已明白内中情况,不由得让他心凉了下去。
方轻崖从怀中掏出那封发黄的信封,交给谢云流,说道:“师父,当年的事情全都是误会,这封信便是吕师祖手书的证据,他是要保护您呀。”
谢云流抽出内里发黄的纸张,默默读着,每个人都屏着呼吸等待,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过了半响,就见谢云流握着信封的手微微有些发颤,他用手扶着方轻崖,微笑着轻声说道:“好孩子,苦了你啦。师父知道了,你放心吧。”语气中已经丝毫没有半分寒意,只有长辈对至亲晚辈的重重慈爱。旁边的无名忍不住身子一颤,他第一次见到不苟言笑的师父露出笑容。他并不知道在谢云流的心中,方轻崖与自己的儿子无异,在东洋的二十多年,也总不时的挂念着这个中原唯一的弟子。
方轻崖面有笑意道:“为了师父,弟子不苦,弟子不苦。。。。。”渐渐语气低了下去,终于方轻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头枕着师父的手臂,含笑而逝。
在场众人见此均露出沉痛惋惜之情,一些女弟子已呜咽哽噎,哭了起来。叶随云也是眼眶泛红,虽然他知道方轻崖最终是在快乐满足中逝去,可心难抑底的凄然,还是让他只想大哭。
谢云流慢慢站起身,一言不发,背着众人停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说了一句:“师弟,你们走吧。”大家知道这句话表示谢云流相信了这唯一的证据。
李忘生道:“大师兄,前尘旧怨随风逝,望你重归纯阳。只可怜了轻崖这孩子,这可是他最大的心愿。”
谢云流喟然道:“云流乃纯阳之罪人,又怎能重归师门?”
卓凤鸣跳出来道:“大师兄,回来吧,师兄弟都理解你当年的苦衷。你可知我身后这把巨剑,就是为了你才背的。”原来当年朝廷派兵来到纯阳查封谢云流的故居‘剑气厅’,卓凤鸣一见这些恶兵们把大师兄的屋子翻得乱七八糟,大怒之下奋起神力,将整个房子化为残垣,只把前来的官员士兵吓得抱头逃窜,后来吕洞宾为了惩罚他,将自己年轻时所用的一柄巨大古剑用铁链锁在他身上,用来化解它的戾气。
谢云流听他说完,再想到方轻崖,一时无语以对,隔了一会儿,只说道:“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忘生几人明白,大师兄现在心情沉痛哀郁,旁人不便再劝,招呼众弟子,这才缓缓下了空雾峰。所幸纯阳这场劫难也已经化解,临走之时,于睿来到叶随云面前,盈盈拜下,说道:“叶少侠对我纯阳的大恩大德,于睿永世不忘,只不知何日才能报答万一。”
叶随云立时慌了手脚,连忙让到一旁不敢受礼,不住摇手道:“于真人,不可如此,不可如此。。。这本是我该做的。”在他心中于睿是自己的恩人,怎能反过来受恩人之礼。
而在于睿心中,贯穿整件事情始终,她犹如经历了天底下最痛苦难过的灾难,经叶随云一番周旋,不仅保全了纯阳派,连大师兄都有了重归门墙的可能,叫她怎能不心存感激呢?
待得众人离去,叶随云看着方轻崖的尸身,忍不住悲从中来,眼睛不禁又湿了。再看站在一旁静如雕像的谢云流,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上前行了礼,便准备离去。
谢云流突然开口道:“今日如果不是你,只怕我的确会铸下大错。”这句话好像说完了又好像没有,但叶随云知道这是谢云流在向自己道谢,以这样的人物能说出如此言语已极为不易了。
叶随云正准备回话,却见那个叫做鬼影小次郎的武士气势汹汹走了过来,对谢云流嚷道:“你这就罢手,可知是违背了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