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衣推开赵益,慢慢的走向赵半山身前三步处,道:“赵世伯,久闻千手如来的威名,小女子早就想来领教一番了。只不过你是益郎的父亲,我也不来和你为难,今日你想杀我,老实说未必能成。”她的话语越来越是娇柔,但是咄咄逼人的杀气却越发沉重。
赵半山看着赵益那张倔强的脸,心下一阵的茫然。以自己的武功要取这个女人的性命当不成问题,问题在于从此将失去亲生的儿子,大义灭亲也不成问题,关键在于他无法面对九泉下那缕令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幽魂。
他仰天长啸,两行热泪滚滚而下,英雄无计是多情。这一啸惊天动地,气贯长虹,唐衣不禁花容失色。
但听得赵半山叹道:“冤孽啊冤孽,你们去吧。红花会以后没有你这号人物了!”
赵益恨恨的看着他的父亲,道:“爹,这老天爷不公。红花会就应由你老人家来当家。凭什么让那个纨绔子弟来当,看看他把好好的红花会搞成什么样子了?”
赵半山大怒道:“你住口!我赵半山没你这个儿子。从今往后,咱们恩断义绝,若你再为非作歹,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他的心中气恨无以复加,伤心绝望到了极处。
唐衣拉了拉赵益的衣角,道:“跟这个老顽固有啥子好说的,咱们走吧。”
但见他二人扬长而去,再不回头瞧上一眼。
赵半山虎泪含泪,其时秋风萧瑟,松涛呜咽。一种英雄暮年的感觉袭上心头,就在刹那间他好似老了十年。
第十四章福州长风镖局是间百年老局,第一代总瓢把子张俞凭一柄金背大刀纵横闽浙赣三省,绿林白道都忌他三分。传至今日已是第五代了,现在的总把子是“长命刀”张九龄。在几代人的辛勤努力下长风镖局积蓄百年,家资雄厚,可谓是富甲一方。
张九龄生有五子,个个是龙精虎猛,武艺高超,均可独挡一面。另有一女长的是花容月貌,年方二八。
这日镖局来了一个年轻人,打扮儒雅,身着青衫,指名要张九龄亲自押这趟镖,接待他的是张九龄的长子张雄。
张雄看他仪表不凡,所出的押金也甚是丰厚,对他很是客气,对他解释道:“家父已是多年不走镖了,眼下业务都是我们兄弟在做,请陈先生见谅。”
那陈先生道:“那这样吧,总该请你父亲出来见见面说个话吧。此次关系重大,家父原要令尊张老英雄亲自押送的。”
张雄诺诺道:“如此甚好!在下这就去请。”过了片刻,一个体态威猛的白发老人从后堂走了出来。但见他目光炯炯,太阳穴高高隆起,显是内功深厚。
张雄禀道:“父亲,就是这位客人要咱接镖。”接着对那年轻人道:“陈先生,这是家父,听说你要见他,破例会见,要不然这几年以来他老人家从不会见外人的。”
那年轻人嘿嘿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在下有样重要物事,烦请贵镖局押送至京城。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在下另行奉上后半部分。”说罢递上一张汇通银票,这汇通银票通行大江南北。
张雄一见是五千两,不禁有些窃喜,上前接过。张九龄问道:“却不知陈先生要送的是什么货?还请明示。”他走南闯北,经验丰富,见押金巨大,有些不大放心。
那陈先生闻言递上一个鎏金匣子,样式虽古朴,但也是极其普通之物。张雄接过,打开一看,一道寒光闪过,他突然惨叫一声,已是倒在地上,咽喉处鲜血直淌,显是中了暗器。
但见那陈先生身形骤起,长剑直指张九龄的眉心。张九龄乍见变故,饶是他见多识广,武功高强,在这年轻人急风骤雨般的攻击下,一时间也是手忙脚乱。
他惊痛爱子惨死,出手也是不顾性命。他越打越是寒心,这年轻人剑法霸道之极,招招凶猛,过不多时,他身上已是中剑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