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响,曾国藩缓缓地点了点头。
“爵相请想一想,定汉语为‘通用语’的上谕明发之后,全天下的汉人,目关某人何如?别人不说”
说到这儿,赵烈文微微一顿,笑了一笑,“单说我赵烈文,对关逸轩,已是着实心仪,说是……死心塌地,亦不为过。”
死心塌地?
这个词儿,出乎曾国藩的意料,他的嘴角,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心头泛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微妙的神情和动作,没有逃过赵烈文的眼睛。
“爵相,”赵烈文凝视着曾国藩,“若真有一天,有人……行王莽、曹操之事,不知爵相何以自处?”
这话问的!
曾涤生可是大大的忠臣,若真出了王莽、曹操之类的逆贼,理所当然,起兵勤王啊!
然而曾国藩却是这么回答的:“哪里会有什么王莽、曹操之事?王莽,外戚;曹操,阉竖之子耳。”
赵烈文的眼睛亮了起来。
千古之下,王莽和曹操被目为“逆贼”,他们的身份是重要的原因。外戚和阉宦,当然是没有资格“问鼎”的。
那么,谁才有资格呢?
宗室。
所以,就算有人行“王莽、曹操之事”,那也不能算是“王莽、曹操之事”。
因为,某人是宗室啊。
至于这个“宗室”姓什么,暂时选择性遗忘,反正,某人的“宗室”又不是俺曾涤生封的。
“爵相睿见!‘上头’就算有了什么……变动,那也是人家自个儿……闹家务,关咱们什么事儿?”
闹家务?
这个说法有意思,曾国藩微微颔首。
“爵相,”赵烈文说,“我突然想起一则故老相传,不晓得爵相听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