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卓凡坐了下来。
“我的冤枉,”慈禧的声音,微微发颤,“没有谁比你更清楚的了……”
说到这儿,咬了咬嘴唇,向着关卓凡,颤巍巍的伸出手来。
在情在势,刚刚坐下来的关卓凡,不能不站了起来,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慈禧的手,柔软滑腻,可是,冰凉冰凉的,而且,微微的颤抖着。
刚刚生产不久,较之怀孕之前,慈禧其实丰腴了一整圈儿,然而,握着她的手,关卓凡的感觉,却刚好相反,掌握中的女人,娇小单薄,似乎自己一松手,就会——
唉,我也说不清楚,就会什么?
“卓凡,”慈禧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中,泪光莹然,“你……一定要替我洗刷啊!”
关卓凡的心,颤动着。
他从来没有见过慈禧的这个样子:风雨过后的面庞上,除了哀哀的求恳,还有掩饰不住的恐惧、惶惑以及……希冀。
她唯一的希冀。
正是这“唯一的希冀”,置她于如斯恐惧、惶惑之境地。
太讽刺了。
那种对自己的深刻的厌恶,又一次从关卓凡的心底冒出来了。
他吸了口气,“臣……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四个字,不能让慈禧真正放下心来。
“卓凡,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一定’啊!”
关卓凡感觉到,慈禧的手,正在不由自主的使着劲儿。
“不然的话,不然的话,”慈禧的话,带出了哭音,“我这辈子,就没有法子,从这个官港行宫……走出去了!……”
我这辈子,就没有法子,从这个官港行宫走出去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