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君臣二人说的,似乎颇有些道理,事实上,阮知方也不能排除清国确实没打算“大打”的可能性,不过,他也不能不替自己的“后手”做些辩解:
“回陛下,臣以为,清国撤出升龙,既是不得已而为之,同时,也不能排除,有‘诱敌深入’之意图在……”
“‘诱敌深入’?”
“呃,是。”
“然后,‘聚而歼之’?”
“呃,是……”
“可是,”嗣德王皱了皱眉,“清国在北圻的兵力,不过一万上下,富夷之兵力,几乎倍于清国,如此‘诱敌深入’,‘聚而歼之’,靠谱吗?”
“这……”
“升龙一役,”嗣德王说道,“是打了富夷的一个埋伏——大约也算是‘诱敌深入’了吧?双方之兵力,何如啊?”
阮知方舔了舔嘴唇,有些艰难的说道:
“回陛下,升龙一役,陆上,富夷是六百多人,清国是两个营;水上,富夷有‘蝮蛇’、‘梅林’二舰,清国则有‘伏波’、‘福星’、‘海晏’、‘河清’四舰——”
顿一顿,“升龙一役,清国的兵力,不论水上还是陆上,都……倍于富夷。”
“这就是了!”嗣德王说道,“我倍于敌,才谈得上‘聚而歼之’;敌倍于我,就算敌‘深入’了,又如何‘聚而歼之’呢?”
阮知方只好说道,“陛下睿见!”
“若富夷‘深入’而不能‘聚而歼之’,”嗣德王的脸色,十分难看,“甚至,还是像沱灢、升龙一样,‘不战而弃’,偌大一个北圻,可就非吾所有了!”
顿一顿,微微的咬着牙,“到那时候,咱们越南,可就真有……”
“亡国之虞”四字没来得及出口,便再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了。
杨义赶紧奔了过来,又是好一轮的折腾。
阮知方、张庭桂离座,俯伏于地,一叠声的说道,“陛下保重龙体!陛下保重龙体!”
嗣德王终于慢慢儿平息了下来,大透一口气,“起来!闹这些虚的有什么用!”
又喘一口气,“赶紧说一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