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妙严与太子交匪浅,早已入了太子门下,是东宫重臣,破得器重。
今看来,太子对妙严礼敬,比阮亭想得还要深。
阮亭仍保持着躬的姿势,直到太子收回眸子,他才直背脊。
“修行中人,本就是轻王傲侯。”
在他起后,蓦得,有一道声音悠悠传来。
阮亭回过头,见到老师一把揽住自己的肩,满嘴酒气乱喷。
“你这般做派,也太丢我的脸了。”
“天地君亲师,伦常不可轻,礼法不可废。”
阮亭和老师一同走出门,他摇摇头,对似醉非醉的老师开口:
“先父是王象一脉,最重礼法,虽然弟子亲族都过世了,但教诲却不敢忘!”
两人谢绝了内官的带领,自行朝宫门处走去。
今夜月色甚好,一轮圆月浮出乌青的大云,将周遭青冥都映得璀璨皎洁,万点清辉从极天悠悠洒落,温润如水的月华默默流淌。
宫中有空制,两人也难得在地上行走了一回。
沿路有华贵的车架络绎不绝,那些都是今朝来赴宴的人,或是国朝重臣,或是巨室族人,或是圣地中人。
阮亭和老师走在一侧,被帘子里的贵人瞥见,问好和恭维的声音也络绎不绝,阮亭看着自己的老师一一好脾气含笑回应,脑海有些恍惚。
洛邑……
阮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自己真的来到洛邑了……
“你想入朝为官,我已请卫王许了你一个前程。”
在车马依稀散去后,阮亭听见自己老师的声音。
头戴玄冠,披破烂道袍的老道人背着手,步子缓慢,他已是须发皆白,面容却稚嫩白皙如婴孩般,是带着生气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