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城北的贫民窟的一栋小院里跟闫流涯一起练着剑,两人剑法不同,奥义不同,却可以互取其长,所以两个人练的格外卖力,大仇已报,闫流涯的剑势中不再充满仇恨,反倒是充满了一股悲伤的凉意,帝天和玲珑包括小火麒麟和腾蛇小满都看得懂那剑意,那是在为老妪席木岚的离世而感到悲伤。
“每个人都有故事,有些时候需要拿出来找一个人分享,你愿意跟我说说你的过去么,和阿婆的。”
帝天问闫流涯道,此刻两人已经吃过玲珑煮的晚饭,躺在屋里的火炕上,屋里没有灯,只有朦胧的月光照在两人的眼睛上盈盈发亮,其中闫流涯的眼睛中的光明显要比帝天眼中的光要亮上几分,那是眼眶里蕴藏了泪水的缘故。
黑暗中,闫流涯苦笑了一下,对帝天道:“可能十多年前了吧,闫家的大墙一夜倾塌,我被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婆婆背了出来,我当时趴在她的背上害怕极了,因为不时就会有火热的血液溅到我的身上,我的背后是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和惨叫声,我知道那是我名义上的族人们在被屠戮,那个夜晚没有月亮,我眼前看到的不是黑暗而是血红的一片。
除了害怕我记不得当时心里还有没有别的感受,婆婆用她佝偻的脊梁感觉到了我狂跳的心,问我怕么,我说怕,婆婆又笑着问我有多怕,我说怕的要死,婆婆又说放心吧流涯,闫家三代中唯一有资质接受传承的人是不会的死的,我当时真的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我只是一个被那个没有责任心的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被家族里其他孩子骂作野孩子,在大人甚至下人的面前都要遭白眼的野孩子,怎么会是三代中唯一一个有资质的?接受传承?
实际上婆婆用行动证明了她并没有骗我,我看到了一个个惨死在她手下的人,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些人都是当时赫赫有名的修炼界中的高手,其中就有光明教派的世袭大长老索拉图,黑暗邪教的主事法老查尔斯,以及水火风雷四大教派的四大嫡传弟子,婆婆一口气把我背出了北方极寒之地的山脉,在一座路边的长亭里把我放了下来,然后她转过身背对着闫家的方向就开始哭了起来,那背影现在想起来我依然觉得心酸,后来我才知道婆婆是因为失去了爱的人才哭的。
再一想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为了背我逃出来,婆婆完全是有能力救他爱的人出来的,而他爱的人也是为了给我们拖延时间才命陨的,他叫独孤傲天,婆婆叫席木岚,是我爷爷闫中天毕生的好友,却一直潜藏在我们闫家做仆人,他们夫妻在躲避着什么,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从那次逃离出了倾塌的闫家后,我改口喊婆婆奶奶了,帝天,其实我根本就没见过我的亲生奶奶,据说我的亲生奶奶和我的母亲一样,是外面世界里的女子,生下我父亲后没几年就病逝了。”
闫流涯说完后便不出声了,帝天也沉默,过了一会儿帝天才开口道:“其实我连我的母亲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据我父亲讲我母亲一生下我便去世了,是我害死她的,我还有一个妹妹,是我父亲跟另一个女人的孩子,妹妹对我很好,那个时候常常会偷偷的拿好吃的给我,有些东西她自己不舍得吃,就偷偷的藏起来然后再偷偷的给我,我父亲是天穆城里的一个高级的铁匠,本来已经洗手不干了,但为了给我赚钱治病还是重操旧业,我也不争气,那个时候不晓得帮他干活分担些什么,只顾着每天躺在铁匠铺的墙根晒太阳,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过着没心没肺的生活,我躺在墙角看到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对面妓院里的一个女孩儿,虽然胭脂水粉的味道浓了一些,但却是一个美女,叫胭脂,另一个则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水灵女孩儿,叫葛灵儿,是我后来师傅的孙女儿,我父亲给我师傅免费的打造了一把宝兵雪饮刀,我师傅心中过意不去就收了我做徒弟,带我去了玄武派修炼,本来是去修炼想要强身健体就可以的,结果却阴长阳错的遇到了难得的机遇,结果实力一下子的飙升到了虚空的境界,现在想起来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后来一次我回到了家中,却发现父亲的一双拇指被恶人给切掉了,盛怒之下我毫不犹豫的杀光了对方的全家……对了流涯,等我送你一件礼物。”
闫流涯问道:“什么?”
帝天说:“给我两天时间,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两人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帝天独自出门了,御空穿过了大半个城区直接来到了比萨王宫的上空,稍作观察后落在了一栋装修简单却不失典雅的小楼前。
刚一落下,马上就有侍卫冲了出来将帝天围住,帝天没有拔剑相向,毕竟又不是来杀人的。
楼外的躁动惊动了正在持笔练字的比萨凝雪,比萨凝雪亲自出了小楼观看情况,一见是帝天马上挥手让众侍卫散去,继而笑着走到了帝天的身边,完全不顾众侍卫以及侍女在附近,直接挽起了帝天的手臂就向小楼里走去。
小楼叫凝雪小筑,是比萨凝雪的寝宫,处在王宫的东北角,周围其他的宫殿楼宇甚少,倒也图的安静。
帝天没有拒绝比萨凝雪挽着自己的胳膊,反倒很从容的跟着比萨凝雪一直来到了小楼的二楼,进了书房,顿时闻到了一阵让人沁心的墨香,这墨香绝非普通的墨所能散发出来的。
比萨凝雪笑着对帝天道:“你先坐下来喝杯茶,我把这几个字写完就好。”
侍女重新给帝天沏了一壶茶,茶香四溢喝在了嘴里顺滑含香,绝对是上三品的好茶。
一杯茶喝的七七八八,比萨凝雪的几个字终于写完,巨大的横幅经她那一双芊芊玉手一扯,哗啦一声呈现在了帝天的眼前,是一首辞藻极美的词赋,大抵说的是一个少女思春的心事。
帝天看完后,抬起头正要说点什么夸赞一番,却发现比萨凝雪一直眼神柔媚的看着他,顿时气氛有些尴尬,帝天也是只字未出便卡在那儿了。
比萨凝雪赶紧挪开眼神,佯作看向一旁,帝天只好自顾的尴尬笑了一笑,两人迥异的举动斗得守在一旁的小侍女忍不住的掩嘴轻笑。
“词、字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