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算踏实了,回去见大叔也有了底气,心里满是成就感,仿佛自己干了什么丰功伟绩似的。我估么着时间也就一点刚过,便想在场子里溜达溜达,反正这帮活人也见不着小爷。小爷昨天来也没顾上,今天好好瞧瞧你们这帮活物,偷窥偷窥你们的隐私,心里也找找平衡,想到这,我反而对自己“死”庆幸起来,真是活着不知享福,死了反倒作乐,我他妈真是个怪人。
正在此时,我三叔,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他怀里裹着棉被,应是里面什么东西怕被冻凉了严严实实的包着,神色匆匆,仿佛很是着急的样子。我活着的时候跟他不是很熟络,对他也颇有怨言,我爸整天去他家赌,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也不知输了多少钱,都进这家伙腰包了,而他这个当叔的,过年从来没给我包过红包。见他这般匆忙,想必是我爹昨天得了那几百块钱,等着他组局呢吧,我便快步跟了过去,没猜错,这家伙真往我家去了。
三叔推门而入,我也跟了进去。那屋内真是乱七八糟,从厨房到炕头,没有一块下脚的地,这家让我爹造的,活脱脱成了一个垃圾场,不堪入目。此刻,我爹正坐在炕头上,闷头抽着旱烟,一口接一口,啪啦啪啦的好像心里特别不安,每次我看到他这躁动的样子,就知道他又要找茬跟我娘干仗了,可这会,我跟我娘都不在,他可找不到能欺负的人了,心里应该很不是滋味吧。
我爹见着我三叔过来,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猛地站起来就迎了过去,手里接过那团棉被,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炕上。我心想着,赌博这东西就这么有瘾,见着赌友就像见着亲爹似得,那棉被里包的应该是麻将色子之类的吧,要不我爹怎么能这么珍惜,对我娘,都没见他这么上心过。
“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爹问道,
“还不是前几天那大雪,现在山路刚通车,他赶着最早的一班车,就给你送过来了!”
只见三叔把那包得严严实实的棉被掀开,里面分明是两袋鲜红鲜红的液体,见那包装,应是医院里用来救人的血液,我爹如同饿狼一般,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茶缸,撕开血袋将整整两袋血一咕噜全部倒进缸子里,大口大口地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