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应该先去报社查一下,那事不宜迟,今晚就去吧。”沈清一把文件“啪”一声轻轻扔在桌面上。
夜,很安静。白天川流不息的马路现在已经没有几辆汽车,路上的行人也所剩无几,街道旁的商铺大部分都已经拉闸关门,只有橘黄色的路灯依旧站在属于它的位置上默默地照亮着路面。瓜园小广场上漆黑一片,虽然现在那里已经没有高高吊起的尸体,但四周种植的大榕树和榕树上垂下的榕树须还是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仿佛一个不小心那榕树的黑影就会变成妖魔鬼怪跳起来吃人那样。榕树尽头有个被围起来的小工地,据说是要在瓜园这附近开通一个地铁站点,此时地下正隐隐发出“轰轰”声,施工队应该是在日以继夜地工作着。
“一姐……你是不是觉得有我在身边特有安全感呀?”夏寻非走在漆黑的小路上,略带颤抖地问。
“你觉得你这副样子能给我多少安全感?”沈清一扭头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夏寻非。
“那为什么你总是晚上把我叫出来啊?”夏寻非哀嚎着用手拨开刚轻抚过他头顶的榕树须。
“你怎么就那么多话呢?你看人家光叔吱过一句声没有?”沈清一白了夏寻非一眼。
光叔不光没吱声,连走路都没带半点声响,就像个白色的影子一样默默地跟在沈清一和夏寻非身后。幸好这路上没人,要不然还真会把行人给吓着!
“前面就到易周刊了。”沈清一朝前面一栋九层的白色大楼抬了抬下巴。
易周刊报社的大楼是十几年前盖的玻璃外墙大楼,一层是印刷车间,往上的楼层都是编辑部门,因为集团不止经营《易周刊》一份报纸,它旗下还有零零散散一些小报,所以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里面工作,即便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
出来迎接沈清一的是《易周刊》的副总编张凝香,两年前从英国读完博士回来,之后便一直在《易周刊》工作。凝香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儒雅,而张凝香也确实很喜欢儒雅的中国风,她穿着一件棉麻的素色唐装,脖子上挂了块羊脂玉,只是她的身型不免和这服饰有些格格不入。她大约一米六五的个头,身体非常壮,臂膀粗得夏寻非觉得自己的大腿肯定拗不过她的胳膊。
“欢迎,欢迎,沈队长,今晚辛苦你们了。”张凝香微笑着从报社大门里小跑出来。
“不、不、不,是我们的工作失误而麻烦到你了。我们同事把第一次的口供和照片给损坏了,我们不得不再来记录一次,真是真是十分抱歉。”沈清一礼貌地欠身鞠了个躬。
“齐总这件事给我们的影响都很大,虽然说是抑郁症发作才跳楼的,但员工都谣传是中邪了,正好沈队长你们来了也给我们员工解释一下,稳定一下他们的情绪。”张凝香按开电梯门,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尽力吧。”沈清一笑了笑和夏寻非他们一起进了电梯。
不知道是不是受心理影响,夏寻非觉得易周刊大楼的电梯特别诡异,电梯上方的照明似乎有些偏绿,排气也很弱,人进去之后有点喘不过气来。电梯忽然很用力地“哐当”一声停在九楼。
“电梯用的时间久了,真是不好意思,没吓着你们吧?”张凝香抱歉地笑了一下。
“没……怎么会。”夏寻非摇摇头。
“齐总就是在这个走廊的窗户跳下去的,现在这些窗户都贴上了警示标识。”张凝香指着走廊一排绿色的玻璃窗说。
夏寻非走过去查看了一下,玻璃窗上贴着“楼高危险,请勿攀爬”的贴纸,他打开一扇玻璃窗伸头往下望了一眼,楼下是马路,此时一个行人都没有,静悄悄的。
“夏队长小心,身子不要探得太出了。”张凝香急忙走过来拉住夏寻非的胳膊。
“哦,不会,不会,我就是随便看看,会注意安全的。”夏寻非赶紧把头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