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对百丈,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螳臂当车,蝼蚁咬大象,但两者相撞时,刀光并没有像蝼蚁一样被大象被轻易碾死,反而发出锐利的金铁铮鸣,刀光斧芒,交错而过,轰然化作点点光雨,飘飘散下。
乔伐木气势惊人的一斧竟然就这样被千亦轻描淡写的一刀化解。
乔伐木这次露出了异色,随即又笑了起来,在心头压抑了八百年今朝一吐为尽,他本该大醉三日,可是现在无酒,所以他以战为饮,愿酣战而死!
“你果然厉害!再来一斧!”
哗!
斧锋凿开空气,却瞬间如蜂窝砸开一般,纵横四射,劲气交错,眨眼间何止劈出一斧,三百斧都有了!
乔伐木这老东西骗人,好在千亦不笨,并没有相信,他看着面对如乱花飞舞的斧光,面色沉着。
樵夫伐木没有这样砍的,除非伐木的人准备背一堆木渣回去。
所以,这一斧其实劈的是五十年。
五十年伐木多少,劈斧几何,乔伐木恐怕也记不得,这一斧劈出,他就没打算停过,倘若千亦不出刀的话。
千亦出刀了,所以他停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
拔刀,一斩。
便斩了五十年。
千亦不懂樵夫,不懂伐木,也不懂岁月,但他懂自己的刀,这就够了。
被一刀破去千百斧头,乔伐木倒退数步,枯瘦的身躯跌在点将台上,险些摔了下去,仗着斧头竭力站起,乔伐木抬起手来,陪伴他八百年的斧头已布满了刀痕。
老人看着斧头,咳嗽了两声,轻轻用手擦了擦,目光平静地像深山潭水,浅浅一笑:“正好。”
说完,他再次出手,一斧——
山木枯!
这次不是樵夫的意,不是断山河的势,也不是千百斩的年,而是樵夫和树的悲。
樵夫伐木,也是这世间最懂树的几种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