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是一哼,也不知是不满千亦冰冷僵硬的语气,还是懒得计较于千亦的冒失,拂袖转身道:“今日这山下所有药田的护理之事,全由你一人来做,可有异议?”
千亦闻言看着老者的背影,眸中闪过些许了然,行礼道:“学生愿意受罚。”
……
茴香山下的千亩药田就此而空。
一干学子或不解,或惊愕,或了然,或微笑的离开了药田,只留下千亦一人在晨光之中。
这千亩药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天境修为的千亦来说,恰好能不太累的照看完。
但一天时间就这样泡了汤。
似乎一切都是因偶然而起,但听到老者最后的那句话时,千亦却知道,今日之果,早在一月之前,他旷课下山便已种下了因。
而这老者若他没猜错,应当是悬壶宫的宫主白天冬。
那株黄连确实不是因疏忽而干枯,它是因刻意疏忽而干枯,根系周围的石子也不是凭空二现,是有人在几日前故意埋下。
这些都是千亦在不停的除草、培土、追肥、灌溉……之时,分辨出新土和旧土的差异。
而这也很显然,这位悬壶宫宫主应当是早清楚自己会医术,对于看护药田也得心应手,他原谅自己旷课一月,却不想让自己不受任何惩罚,所以罚自己照看药田一天。
时间过得很快,千亦的身影不断在千亩药田中闪烁,直到日落西天,千亦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直起身来。
山门下的小屋发出“吱呀”的清香声,早上的老者从屋中走出,端着两盏清茶,微笑的唤道:“过来喝杯茶。”
千亦应声走了过来,接茶而饮,第一口饮茶一半,微苦的茶水灌入肠中,温度却刚刚好,不烫不冷,热气裹着清香从小腹升腾,溢满口齿,甘甜无比。
一日的疲惫和口渴竟顿时解了大半。
千亦眸光一亮,捧着茶杯又饮了起来,喝完后,千亦只觉热流涌遍全身,并不激荡,却浑厚充沛,似乎大战一场也无妨。
千亦放下茶杯,下意识目光又看向另一盏,老者温和一笑:“喝吧,两杯都是你的。”
饮罢,千亦认真道谢,老者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早上吹胡子瞪眼的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上下看了看千亦,将茶托放下:“可还走得?与老夫去垂钓斜阳如何?”
……
千亦自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