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者让路！”他们朝着烈熊喝道。
烈熊微微迟疑，生人给死人让路，是这个时代的礼仪。他回头看向天狼：“少爷，迎面遇上死人不太吉利，咱们暂时在路边等上一等吧。”
天狼探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队伍，那是一支十几个奴隶，和少数身穿白色长袍的雅典人组成的队伍。队伍的中间，是一个狭长的手推车。车子上可以看到一个用亚麻布层层包裹的人体。
烈日下，涂抹在尸体上的香膏，玫瑰花瓣，还有不朽的丁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蒸腾出一种粘腻的气味。
天狼示意大家避向一侧。
黑奴继续大声地吆喝着开路，让他死去的主人能在拥挤的人群中尽快地走到目的地。手推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渐渐靠近了天狼众人。
天狼的目光盯着那手推车上的人体。裹在白布中的人体身形纤细，应该是个女子。他的目光从跟在手推车后，那几个身穿长袍的男人脸上扫过。突然，他重重地推了烈熊一下。
一直在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拥挤的人群的烈熊，不曾提防身边的少爷，会突然对他下手，他的身子一歪，撞在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上，那男人则哎呦一声扑在了正经过面前的手推车上。
裹尸布被那男人的手拉开了一些，露出死者颈间发白的创口。他抬起手，感到手上沾着黏湿冰凉的液体，他惊恐地叫起来。
人群再次推挤，手推车重重地一斜，撞到了车队另一侧的市民，怒骂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天狼紧紧地盯着那辆不停地被人群推来搡去的手推车，车上的人体也在不堪地摇来晃去。奴隶们大声地呵斥人群，试图稳住快要翻倒的手推车。然而事态有些失去控制。
在烈熊和纳墨尔试图扯着天狼，向后面更安全的地方退去时，天狼突然甩开两人，重重地踹了车轮一脚。周围的人瞋目结舌。
手推车上的人体终于滚了下来，白色的裹尸布在天狼的脚边散开。
周围的人群静了一瞬。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体，滚落在地让她的大半个身体，从衣袍里露了出来。尽管大量的失血让她的脸色惨白，然而尸体的僵硬，却让她的其他部分无比美丽，像是退了色的玫瑰花瓣。
“不是自杀。”天狼喃喃地道。在所有的人都着魔一般，盯着那雪花石膏般的身体时，天狼在看那颈间的发白的伤口。
“不是自杀。”他再次肯定地道。
“忒娅！”一声凄厉的呼喊，一个男人冲上前来，推开围观的众人，将那女子抱起，重新放回手推车上。
“忒娅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子的名字，”纳墨尔急急地低声道，“这个男人应该是忒娅的哥哥，他叫忒弥斯。”
“喂！忒弥斯！”天狼大声道，“你想知道你妹妹的死因吗？”
那男子转过头来，目眦欲裂地盯着天狼：“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如此对死者不敬！你这是犯罪，我要控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