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堡里两个最大的商铺,一个王家的,一个黄家的,没有专门的粮行,那些外地的粮商来这里买粮,秋后必须和这两家商铺打交道,否则是买不到粮食的。
在王家商铺,王青买到了一百石的粮食,价钱比市价高了两成半,可是把王青几人给气的够呛,不过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又有了鞑子的坏消息,人家涨价也是在所难免,捏鼻子认了。
把驮马和粮食安顿好,几人坐在客栈里,商量来商量去,这花冤枉钱的买卖,实在是心里不踏实。
天都快黑了,王青带着弟兄几个在客栈里吃了羊杂汤烩饼,这才下了决心,不把钱花出去买粮,回去了怕是没法交代了。
再去黄家,遇到了掌柜黄富贵。
黄富贵现在依旧是碎石堡黄家商铺的掌柜,但是,他对石关屯里出来的军士,明显态度上要好很多,不为别的,他怕的就是西门百户还记恨着自己以前的那点破事。
萧夜的军士外出草原,刀头舔血地给波斯商队护送物资,每次都有伤亡,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百户敢干的事,肯定是被逼的没了办法,讨饭吃就得卖命了。
上次秦石头满身煞气地找到他,黄富贵就能感觉到,那个小百户手下的军士,决不是省油的灯,得罪了绝对没有好处。
这样拼杀着带出来的军士,肯定哪个都是狠辣之徒;分不清王青他们是怎样的军士,黄富贵还是保持了恭敬的态度,为的就是他们腰上的那块腰牌,还有那怀里鼓囊囊的物件。
“黄掌柜,我等奉西门百户军令,来你这里买粮,”坐在商铺里椅子上,王青看也不看手边的热茶,“验货交钱,”
干脆、直接,不会兜圈子,和西门百户的脾性一样。
“哦,好说,好说,”黄富贵笑呵呵地拿过算盘,“不知道,这位兄弟贵姓?”
“王青,黄掌柜,我可是在碎石堡里长大的,你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见不得我一个匠户的模样也难怪,”王青讥讽的话让黄富贵脸上一热,难怪,他打交道的,以前和现在可都是有脸面的人。
至于军户、匠户,平时都是伙计招呼的。
但这个走路膀子一晃三摇的军士,黄富贵确实是记不起来了,他的记忆里,匠户没有这么壮实的人啊。
再瞅瞅其他的四个军士,黄富贵就不明白了,早先那一群面黄肌瘦的匠户里,没有他们啊。
不过,要是在草原上吃多了牛羊肉,一年下来养得壮实难免,想到这里,黄富贵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
“不知道,王兄弟你这次,想买多少粮食啊,”黄富贵手里算盘拨的哗哗直响,认真地问道。
“多多益善,”说到这里,王青掏出一叠银票,拍在茶桌上,“一共一千二百两,你们黄家钱庄的银票,”
这么大的一笔买卖,黄富贵一年也遇不上几次,大粮商都是在甘肃镇那里收购现粮,每年千户所那里土地的产出,他能沾到手的也不多;手指头在算盘上飞快地拨了几遍,他终于报出了一个数字,“五百石现粮,”
“啥,你也太狠了吧,”王青闻言,差点就蹦起来了,“他王家商铺,再黑也不过一石一千八百钱,你就敢要二两四,老子还不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