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九阁冒出来发难驳斥玄羊的话，出班、抢前、跪倒、斥责、痛哭、叩首，最后血流满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而他这磕头的地界儿，正好就在知枫小几位的后面三几步的距离，以至于知少爷等只要稍一回身，便能把个御史中丞张九阁的表情面目，甚至外露有几根鼻毛，嘴角有几粒吃饭没擦干净的大米饭啥的，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的张九阁，论表情，真个是呲牙咧嘴，却疼而不激愤！这话好理解，任谁磕得满头是血，谁都是不疼不行啊，但老张的神情上却绝壁没有像言语中表现出来的那样，对段荆南，对人老段家那么苦大仇深！
眼神，我勒个去，当知少爷看清并且仔细看了半天张老汉的表情后，搜肠刮肚后得出两个不搭界的词来描述，简直算是“机智灵活，老神在在”啊！哪有半点要死磕血拼段太傅的意思？对嘛，都是恁大岁数的人，都是梨花，都是需要回去压海棠的，干嘛谁跟谁那么过不去呢？
但，张九阁如此做派到底为了什么？
连知枫这个唯一清醒，唯一知道张九阁在做戏的人，此刻也迷惑了，更别说其余群臣了，那几乎都被张九阁义正言辞，似要维护古礼教义的泼命行为骗了过去！
所谓无利不起早，这老张快把老命磕到这里了又为的是啥？
为了什么？
忽然，知枫知少爷眼睛亮了，好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祸害了几千万个脑细胞，这才发现点苗头，或这说能找到一丝源头，原来这张九阁老张头儿竟然看来想要做点一箭双雕或者一箭三五，甚至七八十雕的大事儿啊！
知少爷看到，那老张的双眼在抬头的一刹那，会时不时瞥一下，那方向，那远处，正是三尺白绫所在，就是陈贵妃所谓自缢的三尺白绫，那作为呈堂证供还没来得及，或者没有顾得上从太和大殿景和帝秦允的龙几之上撤掉的…
证物，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