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雨低声说:“我只看过几张不太清楚的旧照片。”
“那你了解我吗?”不等南泽雨回答,潘宁顿自顾自说了下去,“我的家族、我的亲人、我的生活,一切都是九条晴臣告诉你的吧?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你的敌人?”
“因为你杀了我的母亲!”南泽雨的额头上爆出一条条青筋,“这不需要任何人告诉我!”
出乎意料的是,潘宁顿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击,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疲惫至极。“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潘宁顿艰难地说,“但我不是你的敌人。”
南泽雨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九条家族和汉诺威家族世代交恶,你不用在这里花言巧语。今天你不杀我,下次见面,我也会杀了你,为我母亲报仇。”
潘宁顿哑然失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今天不会杀你?”
南泽雨偷偷地瞟了一眼后视镜,仍然没有看到跟踪他的车。“因为,我是你的人质,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潘宁顿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线赞赏,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一头雪白的半长头发滑落出来。这一刻,他看上去就是个衰老而伤感的老人。
南泽雨看了潘宁顿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你跟我之前看的照片不像是同一个人。”
“那是因为我老了。”潘宁顿淡淡地说,“换成你,天天被不仁社追杀,躲藏几十年,样子也会变化很大。”
南泽雨敏锐地意识到,潘宁顿身上的“杀气”似乎消退了许多,他看了一眼仪表盘,暗中计算还要开多久才能抵达目的地。如果薄鹏那帮蠢货迟迟找不到他的车,那么他就只能靠自己来抓捕潘宁顿了。
南泽雨突然想起来,在通往南家的路上,有一条路的路灯几乎全坏了,还没有维修好。也许,他可以在那条路上突然来个急转弯,把潘宁顿手里的枪给甩掉。然后,再设法……
“你别想着找机会弄我。”潘宁顿忽然说道。
南泽雨狼狈地“咳”了一下,“我只是在看时间,不确定到家要几点钟。”
“按照你现在的车速,至少还要一小时。”潘宁顿咧嘴一笑,“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鬼心思吧?”
南泽雨一筹莫展,“你不是我,别乱猜。”
“我需要乱猜吗?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你想抓我,想杀了我,可你又不能马上这么做,因为我对你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潘宁顿停顿了一下,“你要是能早点抓住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地跑去东京,查一个不相干的英国人了。可惜,你们无论怎么查,都找不到琥珀宫。”
南泽雨的心跳立刻加速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汉诺威家的人主动提起琥珀宫。“你不用装得好像你知道琥珀宫在哪一样。”他故意激将地说,“汉诺威家主事的人是莫乌斯,以你这种行事风格,我要是莫乌斯,绝不会告诉你琥珀宫在哪儿。”
“啧啧。”潘宁顿砸吧着嘴,“你说话的样子,就像一个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想啥的愣小子。”
南泽雨勃然大怒,“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潘宁顿忍住笑,“你这算不算承认了我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