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连老母亲盖在身上的褥子,都被人薅了走。
绝户啊。
李菊英终于无比清晰地明白,绝户这二字,于她有多残忍。
如果当初她听了老钱的,领养一个儿子,跟着她姓李。
如果没把果果养在鸡窝里,老钱兴许还会时不时过来一下,今天这些人就不敢这么嚣张。
如果果果还在……
如果……
没有如果。
李妈这一病,就再没起来。
她的葬礼,也没人出席。
李菊英去山上安葬她那会子功夫,回来的时候,家里就住了李百根他们一大家子人。
“你,你们……”
李百根媳妇磕着瓜子,呸了她一口:“你看,你家里都绝户了,剩你这么一个人,住这么大宅子确实浪费了,是吧,你这破屋子,我也只是勉强能住开,要说舒服,还是我家那房子舒服,我也不欺负你,不白要你的,跟你换,成了吧?”
“我不!”李菊英想上前争辩,想去抢回来。
可是,哭了几天的她脚步虚浮身体空虚,哪里抢得过身强体壮的李家媳妇。
两人打起来,李菊英根本不是对手。
最后,她被狠狠搡在了地上,手肘都磕破了好大一块皮。
“不住?不住拉倒!”李百根媳妇啐了她一口:“住房子不舒服,那你住鸡窝去啊!反正你女儿就是住鸡窝的,哈哈哈哈,你女儿住鸡窝,你也住鸡窝,你们家全都住鸡窝!哈哈哈哈哈哈……”
不少人都听着了,悄摸摸关了门在家里笑。
李菊英哭着拿锄头,说要把屋子给挖倒。
结果蹲在屋里的李百根这下子再也坐不住了,出来就把她给踹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