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有人已然把枪递到陈青洲的面前。
五长老则轻蔑地俯瞰那四人:“看来你们也是不指望你们所谓的‘雇主’会救你们。那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保住你们所谓的‘信誉’。”
话里话外,昭昭然的意有所指。不仅仅是说给那四人听,还是说给潜伏在人群中的陈青洲的其他手下听——故意挑着刺,刺那些手下,陈青洲根本没有能力保住他们,更不会保他们,甚至于……还会为了顾全他自己,亲手杀掉为他卖命的人……
是啊,尤其这一把枪,陈青洲如何能够接过?
事情的大致轮廓已非常明显,他们所跟踪上的那条路子,分明是陆振华趁着前阵子的形势,故意放出的诱饵。此前他们一直探索无果,好不容易借由林氏的被查抄而引起其他子公司的变动成功收获到线索,怎么可能不去咬钩?
方才乍然发现那批手下原来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生擒活捉,荣一尚能比较快地稳下来,因为能派出去办如此要事的人,必然是精心挑选过的,哪里会实话实说轻易招认?
可万万没想到,大长老的立场竟然产生了动摇;防备得再谨慎,也没想到陆振华这回直接摊到明面上搞事情,掐在迎亲这种叫人放松警惕的时间点上发难,召集大家于此,把人捆到陈青洲的面前,逼着陈青洲证明他自己的清白。
假若陈青洲真的动手,底下的兄弟们理解他迫于形势是一回事儿,可眼睁睁看着他动手的强烈视觉冲击是另外一回事儿。势必影响陈青洲的形象,更影响往后底下的兄弟们为他效力。何况,不是还有好几个正在被审讯中?但凡有一个人因此事对陈青洲寒了心,那么……
最重要的是,陈青洲素来重情重义,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他的内心必然挣扎。
感性,理性;主观,客观。完全就是拿捏得准准,令陈青洲进退维谷!
荣一心念点转出其中的各种利害,全然变了脸色。
…………
通往靖沣的路虽然车辆少,但天气原因路况极其不好。阮舒感觉得到庄爻已经应她的要求尽量开得快了,依旧令她躁动不安。
雨帘和雨雾遮挡得前路白茫茫一片,充满未知,正如此时此刻她的心境。
侧目看了看驾驶座上的庄爻,阮舒再一次尝试恳求:“等下如果有机会,让我下车打个电话。”
“姐,我的话都白说了么?我已经做出最大的妥协,带你去靖沣,如果你再得寸进尺。那我们现在就掉头,连靖沣都不要去了。”庄爻的语气已谙上威胁。
“我不是要给他们打电话。”阮舒略一迟疑,“我要报警。”——如果有警察,应该能够阻止他们……
庄爻闻言瞍她:“姐,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也有这么天真幼稚的时候。”
“那我能怎样……”靠着自己这面的车窗,阮舒露一抹自嘲,双手捂住脸——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想这些有的没的,还能怎样……
放下手掌,她眸光清冷地看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和闻野好像总是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好像对很多本该隐秘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与陈家的关系,闻野应该是通过庄爻得知的,毕竟庄爻阴险地在佛堂装过摄像头;她和傅令元没有真如表面上分手,或许也能牵强地理解为,是傅令元遭遇枪击的那天,她在庄爻面前的表现太过失常所以被察觉猫腻。但还有很多的事情连牵强都解释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