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爻也正收了刀回来,叮嘱:“姐,你别看。就在这里等着。”
没耽误,说完不等她回应,他便飞快去往陈青洲身侧。
阮舒怎么可能忍住不看?视线跟随而去,落往那边。
陈青洲和李叔仍面对面而站。
李叔在盯着彭师傅这边的方向。
而陈青洲始终不曾转身看一眼,像是未察觉背后所发生的一切。
半晌寂静,只余林间晚风拂动枝叶的动静和周围的虫鸣蛐叫。
李叔收回目光,注视面前的陈青洲,眼底波光闪动,嘴唇微微颤动:“二爷……”
陈青洲双手负于身后,眉目和语音一如既往淡淡:“李叔,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能回到村寨里,好好道个别。”
“道完别了呢?送我上路?”李叔嘲讽,“还是说,根本不是道别,只是换一种死法?”
陈青洲不语,如同默认。
李叔在短暂的无声之后,倏尔一屈双膝,跪倒在地,腰背挺得笔直:“从二爷您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和彭师傅对大小姐的所作所为,是不可能得到二爷您的原谅。”
“我自己决定和彭师傅一起做这件事时,已经在想,我注定对不起您。连我自己都不原谅我自己。”
“我也没什么可为自己辩驳的,无论二爷您要对我做出怎样的处罚,包括要我的命,我全部心甘情愿接受。”
“不过,”李叔一转话锋,“整件事和铁牛一点关系没有,还是他主动来找的大小姐、要邦大小姐逃脱,一直劝我回头是岸。大小姐现在能安让无恙,铁牛功不可没。请二爷放过铁牛!”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李叔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腰弯下,给陈青洲磕了一个大礼。
陈青洲低眸,盯住李叔的后背:“李叔,你起来吧。”
李叔没有动。
陈青洲默了默,说:“我知道,你其实比彭师傅明白,全部都明白。”
“不,我不明白!”李叔猛抬头,“二爷觉得我该明白什么?”
“明白二爷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伤害了大小姐,也因为不信任我们,怕我们把你还没死的消息泄露出来,所以干脆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