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云了。”田鸡抬手指着前方兴奋的大声喊。“运气好指不定能赶上一场雨。”
我们顺着田鸡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远处的蓝天突然出现了一片灰,在不断的向前延伸着,像是一条在天际翻滚的黄龙,声如牛吼如同闷雷滚动,一开始还是一条抖动的黄线,向前滚动,越来越宽,渐渐遮天蔽日,浓厚的阴影在更加猛烈的风沙中向我们席卷而来。
塔克拉玛干沙漠年降雨不超过一百毫米,我向来不是运气好的人,况且我看见卓明风被汗巾遮挡的脸上,那双敏锐的眼睛中透出严峻,然后我们就听见最前面向导惊慌失措的喊声。
“沙暴!”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但从那些神情仓皇惊恐的向导脸上就能猜到有多危险,向导招呼我们立刻从骆驼上下来,吃力的牵着骆驼找到背风的地方,把骆驼并排放下,让我们依靠在骆驼身体后面,并且叮嘱千万要抓紧缰绳别起身。
向导刚吩咐完,前一刻还阳光炙热的大漠顷刻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狂风怒吼,席卷而至的沙暴宛如滔天巨浪排山倒海般把我们吞噬其中。
根本睁不开眼睛,耳边是呼啸的狂风,夹杂的黄沙冲击在脸上像是被刀割一般生痛,只感觉四周的沙丘诡异的在缓缓移动,片刻间我们的身体就被黄沙淹没。
忽然一只手抓住我衣领,用力往上提,转身看见是卓明风,他面无表情把我从黄沙里拖了出来,这么大的风稍不留神就会被沙暴吞噬,他竟然不管不顾站起身比划着手势,沙暴中根本说不出话,我懂他的意思,让我要不停的移动,千万别被黄沙淹没。
他给我感觉一直是很冷漠的人,不明白生死关头他为什么会奋不顾身去提醒我,我用力拍打旁边宫爵,也示意他转告其他人要留神。
肆虐的沙暴足足持续到晚上才渐渐停歇,等我们站起身发现已经在高高的山丘之上,很庆幸其他的人都安然无恙,大家虚弱的躺倒在黄沙中,劫后余生可如今连苦笑的气力都没有。
将军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张望后神情紧张的在附近找寻一圈:“向导不见了!”
我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在一望无垠的沙海中失去向导意味着什么我们当然清楚,到处喊叫找寻也不见向导的踪迹。
“别喊了,沙暴之后如果不在的人就不用再找了。”卓明风又恢复了他的冷漠。
“没有向导我们怎么出去?”叶知秋声音焦虑。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事。”凌芷寒清点剩下的骆驼后焦急说。“装有补给的骆驼也不见了。”
那上面有我们的食物以及最重要的饮水,凌芷寒说没有向导,借助星象或许还有机会走出沙漠,可没有了食物特别是失去水,我们在沙漠中坚持不了两天。
“既来之则安之,要么留在这里等死,要么就往前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卓明风骑上骆驼抬头看夜空中的繁星,好像任何时候都无法从这个人脸上看到慌乱和惧怕。
我们唯一能凭借的只有依靠这些星宿来判断方位,虽然走出去的希望很渺茫,但这是我们仅有的希望,失去向导和补给后我们在沙漠中前行了三天,最后一壶水在昨天已经喝完。
肆无忌惮的烈日快要蒸发掉我们身上最后的水分,裂开的嘴唇犹如干涸的河床,一路上我们只有靠找到的植物根茎吸取点水,大家都舍不得喝,积攒在一起有半口的样子。
第二天中午叶知秋从骆驼上摔落下来,我连忙扶起昏迷不醒的她,因为严重脱水她奄奄一息,宫爵把仅存的水小心翼翼滴落在叶知秋嘴边,仅仅是几滴根本杯水车薪,叶知秋再不补充水分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拔出刀割向自己的手腕,答应过叶九卿要护她周全,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叶知秋有事,刀割下去的瞬间,卓明风一把握住锋利的刀刃阻挡在我手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