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人人和和气气,不跟以往似得嬉笑怒骂,也鲜少听说哪个丫头受了委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整个烟雨阁都不像烟雨阁了,缺了些甚么似得,有些陌生,有些,死气沉沉。
大家好像都成了不会生气,不会委屈的布偶一般。
这究竟是福是祸,当真很难说清。
事情自是不能告诉睚眦殿下的,可龙井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当真教人忧心。
这日在烟雨阁瞧青青她们绣花,丫鬟们赛着往好处绣,西番莲,栀子花,蔷薇,牡丹,芊芊细指用五色丝线一针一针在绷好了的素绢面翻飞出来,便组成了仿若刚摘下来似得娇艳欲滴的各色花朵,着实美不胜收,仿若能闻见香味似得。
我正看得兴起,凑近了瞧青青绣蝴蝶,突然一只老鼠从青青脚面上窜了过去,青青偏头一瞧,那细长的绣花针竟直刺进她食指的指甲缝里!
我吓的登时站起来,心疼不已,刚要安慰青青,不料想青青顺手便拔了出来,又自顾自绣起来,似是一丝都不痛。奇了,莫非是我看错了不成?可我仔细瞧瞧青青的指头,仍有一丝血渗出来。
我忙道:“青青姐姐,刚才是不是针扎进指甲了?不疼么?”
青青笑道:“你这鬼丫头又说甚么玩笑话,姐姐手艺精熟,何时给针扎了?”
鸾儿也笑道:“没有比你青青姐姐再娇气的,真扎了她,早蛐蛐身上挂铃铛——吵闹不休了!”
青青道:“准是梅菜看花了眼。”
便继续聚精会神的绣起来。
我却全身犹如浸入了冰水里,筛糠似得抖起来:针扎进指甲都觉不出疼来的人,还是真正的人么?
但我仍勉强着问道:“青青姐姐近来可有甚么不适的地方?”
青青笑道:“自打暮锦姑娘给我祈福,没有再顺心的了!哎呦,真是见着连天都比以前蓝了!咯咯咯······”
我忽然脑子一闪,那暮锦姑娘的面人儿里,我拿出来细瞧的那一枝穿湖水青袄裙的,越想越像青青。
是仿着青青模样捏的,还是········
心里七上八下的去龙神祠给睚眦殿下供奉卤猪头,睚眦殿下似乎亦是闲的无聊,因问道:“玄阴地自本神至此,当真不曾有妖异么?”
我本想将事情和盘托出,可事情尚不清楚,面人与快快乐乐的暮锦姑娘的关系尚不曾理清,我怕睚眦殿下误杀了暮锦姑娘,只得答道:“并不曾有。”
睚眦殿下哼了一声:“想来那些孽畜亦是听闻了本神的神威,造次都不敢,本神自打来了,妖都没弄死几只,当真手痒难耐。”
睚眦殿下的手,还是莫要伸出来为妙,我胆战心惊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