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五爷您说的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我责罚一杯。”她说着就伸手过去拿了一只干净的杯子,开了一瓶洋酒,倒满,然后兀自饮尽。
周衍卿一句话未说,可看着她委曲求全的样子,便莫名想到了几个小时之前,程旬旬那一脸忍耐的模样。对,她是在忍耐,不管他如何的恶语相向,她依旧好言好语,甚至没有脾气。不,她是有脾气有自尊的人,可她就是生生忍下了,为什么?不是心虚,就是不敢,因为她心里清楚,她还有求于他,她还要利用他去恢复自己的身份,查寻当年的真相。
她需要靠山,所以她忍。
回神时,金甜已经将一杯酒全数饮尽,一滴不剩。她笑着将空了的酒杯放回桌上,酒杯还未触及桌面,周衍卿已经伸手扣住了她的手,金甜一脸茫然的回头,这会倒是看清楚了周衍卿脸上的表情,那笑容看的他心里瘆的慌,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口中还滞留着一抹酒味,和着唾液吞下。
周衍卿眉梢一挑,唇角一勾,随手拿了桌上一瓶酒,亲自给她倒满,说:“你不是想讨我欢心吗?”
“是……是啊。”金甜说的磕磕巴巴的。
“那就喝吧,我让你停才能停。”他收回了手,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眉眼之间带着戏谑的笑,很明显是想看她的好戏。
喝酒金甜不怕,怕的是他这一句说停才能停,就是千杯不醉,过了这千杯,不还是要醉吗。金甜喉头发紧,还来不及说话,周衍卿就忽然伸手扯住了她的嘴角,力道极重,拧住她的皮肉,狠狠的往上扯了扯,说:“记得笑,用心的笑。”
他这一句话里,蕴含了怒意,所幸还算克制。他拧的用力,金甜很疼,却是不敢吱一声,脸上还维持着灿烂的笑容。他松开了手,她的嘴角便泛起了一丝红。
随后,金甜就开始喝酒,一边喝一边对他笑,后来周衍卿还多了个要求,就是说好话,不能重样,必须每一句都不同。幸好金甜是出了名的嘴甜,甜言蜜语对她来说是小意思,一句又一句,还真不重样,把周衍卿从头夸到尾,从里夸到外。
陆靖北赶回来的时候,金甜已经醉了,坐在地上,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两只手皆握着酒杯,神智已经不怎么清晰了,可这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好话,可惜舌头捋不直了,叽叽喳喳说半天,也听不清楚一句。
周衍卿仿佛没看见一样,不动声色的坐在沙发上,喝自己的酒,心头的那股子气,却是被她夸的愈演愈烈,丝毫没有消散的趋向,心里头烦闷的很。陆靖北开门的瞬间,他正好扬手,狠狠的砸了手里的杯子。
金甜是喝醉了,置若未闻抱着酒杯继续喝,继续说。
陆靖北微微蹙了眉,赶的着急,处理完事情连衣服都没换,就迅速的赶了过来,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雨水,乌黑的头发微湿,黏在白皙的脸颊上,脚上还带着泥点子。招呼了小厮把赖在地上的金甜带了出去,自行走了过去,看了看桌子上大部分已经空了的酒瓶,又看了周衍卿一眼。
微笑着在他身侧坐了下来,说:“金甜做了什么蠢事得罪你了,你竟是把她这个千杯不醉的人都灌醉了,也是够狠的。”
周衍卿抬手抹了一下嘴角,侧目看了陆靖北一眼,哼笑了一声,说:“自以为是。”
“噢?怎么自以为是了?不妨说来听听。”
“她想逗我开心,我便让她逗。很可惜,我还没觉得开心呢,她就倒下了。北子,你这万宝没人了,关了得了。”
陆靖北随手拿了几瓶酒都已经空了,最后只得摁下服务铃,让人收拾一下,再重新送一批酒进来。这才亲手又给他倒了酒,笑说:“怎么?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谁,其实我挺高兴的。是你的人自以为的认为我不高兴,自己贴上来非要干点事儿来哄我开心。她真以为自己那么能耐,能揣度人心?笑话。”
这自欺欺人的劲头,怕是又犯病了,不知道谁触了他的底线。陆靖北顺着他的话,点点头,说:“是啊,真是个笑话。现在人也醉成那样了,心里畅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