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还想再动,他却用尽力气扣住她的手腕,说:“别动,很痛。”
程旬旬盯着他略有些涣散的眼睛,终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下坐在了地上,双手捂住了自己脸,说:“对不起……”她没有哭,但她心里很难受。
张锐霖拉住她的手,努力的说:“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你说。”她终于还是冷静下来,趴倒他的耳边。
“他儿子是个同性恋,他们父子的关系并不好……”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默了一会之后,才继续道:“在b市你出事之前,唐义森见过周景仰……你要小心……”
“好。”
“放过我家人好吗?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放过我家人好吗?”
程旬旬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说:“好。”
“谢谢你,对不起……”
片刻,他忽然抬起了手,指了指天空,说:“你看,有流星。”
程旬旬闻声跟着抬起了头,哪里来的流星,黑漆漆的天空只有一轮明月挂在上方,没有流星。举起的那只手忽然落了下去,程旬旬依旧仰着头看着天空,她说:“张锐霖你不要死,好不好?”她的喉头动了动,喉咙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没说一个字都是那么的艰难,她并没有低头,只不断反反复复的问:“张锐霖,你不要死好不好?”
然而,再也没有人回应她,原本紧握着她的手,此时再也感觉不到他的用力,程旬旬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张着嘴巴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双腿跪在地上,此时换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下来,无声无息。
她保持这个姿势很久才慢慢的直起了身子,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他的脸,他睁着眼睛,已经没了焦距,程旬旬似乎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不舍,她跪在他的身边就这样看着他,半晌之后才伸手轻轻的覆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他闭上了眼睛。
程旬旬的脸上没有表情,似乎连眼泪都没有,她拿走了张锐霖身上的枪别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站了起来,拖着他的身体一步一挪的走到了公路边上。
她拉着张锐霖的双手,把他背在自己的身上,这公路有点高,她得爬上去。她单手拉着张锐霖的手臂,另一只手扒拉住了公路旁的护栏,可她现在哪儿有那么大的力气,纵是她已经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来拉住他,但他的身体还是慢慢的往下滑。
“不要,不要……”她喃喃自语,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但最后身上的人还是被摔在了地上,她也跟着往后倒了下去。
她尝试了三四次,就摔倒了三四次,最后一次的时候,她没再站起来,只坐在了地上,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脑袋抵在张锐霖的胸口,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他的身体再没有温度,更没有心跳的声音。
她好累,她不愿意再动,一点都不想再动。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一只手摸上了别在身上的那把枪,慢慢的握住,在她想把枪拿出来指向自己胸口倒是瞬间,一个激灵,立刻松开了手,猛地坐了起来,胸口微微起伏,半晌她又站了起来,把张锐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然后将他的尸体绑在了自己的身上,绑的十分结实。
但她的身材矮小,张锐霖的块头虽然不算大,但对她来说还是一个累赘。